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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豆豆動漫V
漢文帝時,馮唐做過中郎署長。漢文帝公元前180年登基為帝,公元前157年駕崩,在位23年。漢武帝即位後因匈奴犯邊徵召賢良,馮唐已經九十多歲了。漢武帝公元前141年登基,前133年馬邑之謀起結束高祖以來對匈奴的和親政策,開始對匈奴正式宣戰。 推算一下,馮唐大概生於公元前230年左右,死於公元前130年左右。
馮唐傳
馮唐者,其大父趙人①。父徙代。漢興徙安陵。唐以孝著②,為中郎署長,事文帝。文帝輦過③,問唐曰:“父老何自為郎?家安在?”唐具以實對。文帝曰:“吾居代時,吾尚食監高祛數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戰於鉅鹿下。今吾每飯,意未嘗不在鉅鹿也。父知之乎?”唐對曰:“尚不如廉頗、李牧之為將也。”上曰:“何以?”唐曰:“臣大父在趙時,為官(卒)〔率〕將,善李牧④。臣父故為代相⑤,善趙將李齊,知其為人也。”上既聞廉頗、李牧為人,良說⑥,而搏髀曰⑦:“嗟乎!吾獨不得廉頗、李牧時為吾將,吾豈憂匈奴哉⑧!”唐曰:“主臣⑨!陛下雖得廉頗、李牧,弗能用也。”上怒,起入禁中。良久,召唐讓曰:“公奈何眾辱我⑩,獨無閒處乎??”唐謝曰:“鄙人不知忌諱。”
①大父:祖父。②著:著稱。③輦:人拉的車子,後專指帝王乘坐的車。④善李牧:和李牧交好。⑤故:從前。⑥良說:非常高興。說,通“悅”。⑦搏髀:拍擊大腿。⑧匈奴:古代中國北方民族之一,也稱胡。散居大漠南北,過遊牧生活,善騎射。⑨主臣:歷來解說不一,多認為有驚恐意。⑩眾辱:當眾侮辱。?閒:安靜,僻靜。
當是之時,匈奴新大入朝?罷①,殺北地都尉昂。上以胡寇為意②,乃卒復問唐曰:“公何以知吾不能用廉頗、李牧也?”唐對曰:“臣聞上古王者之遣將也,跪而推轂③,曰閫以內者④,寡人制之;閫以外者,將軍制之。軍功爵賞皆決於外,歸而奏之。此非虛言也。臣大父言,李牧為趙將居邊,軍市之租皆自用饗士,賞賜決於外,不從中擾也。委任而責成功⑤,故李牧乃得盡其智慧,遣選車千三百乘⑥,彀騎萬三千⑦,百金之士十萬⑧,是以北逐單于⑨,破東胡⑩,滅澹林?,西抑強秦,南支韓、魏?。當是之時,趙幾霸⒀。其後會趙王遷立,其母倡也⒁。王遷立,乃用郭開讒⒂,卒誅李牧,令顏聚代之。是以兵破士北⒃,為秦所禽滅⒄。今臣竊聞魏尚為雲中守,其軍市租盡以饗士卒,〔出〕私養錢⒅,五日一椎牛⒆,饗賓客軍吏舍人⒇,是以匈奴遠避,不近雲中之塞。虜曾一入,尚率車騎擊之,所殺甚眾。夫士卒盡家人子(21),起田中從軍,安知尺籍伍符(22)。終日力戰,斬首捕虜,上功莫府(23),一言不相應,文吏以法繩之(24)。其賞不行而吏奉法必用。臣愚,以為陛下法太明,賞太輕,罰太重。且雲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虜差六級(25),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罰作之(26)。由此言之,陛下雖得廉頗、李牧,弗能用也。臣誠愚,觸忌諱,死罪死罪!”文帝說。是日令馮唐持節赦魏尚(27),復以為雲中守,而拜唐為車騎都尉,主中尉及郡國車士(28)。
①朝?:《漢書》做“朝那”,古縣名。②以胡寇為意:因胡寇入侵而憂慮。意,念,憂慮。③轂:車輪中間有孔可以插入車軸的圓木,此指車。④閫:門檻。此指國門。⑤委任:交給任務。委,託,付。責:要求,督促。⑥選:選擇。⑦彀騎:持弓弩的騎兵。彀,張滿的弓弩。⑧百金之士:指戰功可賞百金計程車兵。⑨單于:匈奴君王的稱號。⑩東胡:古代中國北方的民族名稱。因其生活在匈奴東部,稱為東胡。過遊牧生活,是烏桓、鮮卑的祖先。?澹林:古代中國北方民族的名稱。又稱“澹林之胡”、“林胡”,生活在代郡以北的地方。?支:抗拒。⒀幾:庶幾,差不多。霸:指建立霸業。⒁倡:歌舞藝人。⒂用:任用,信任。⒃北:敗,敗逃。⒄禽:通“擒”。⒅私養錢:個人養家的錢。⒆椎牛:殺牛。椎,捶擊的工具。⒇舍人:王公貴官的侍從賓客、親近左右的通稱。(21)家人子:平民百姓的子弟。(22)尺籍伍符:指軍法制度。尺籍,漢代把殺敵立功的成績寫在一尺長的竹板上稱作尺籍。伍符,古代軍中為約束部下使各伍相保而訂立的符信。(23)上功莫府:到將帥的營帳報功。上:獻上,報告。莫:通“幕”,幕府,將帥出征時設在野外的營帳。(24)以法繩之:用法律制裁他們。繩:糾正,制裁。(25)坐上功首虜差六級:犯了多報殺敵六個人的罪。坐:獲罪,犯罪。首虜:所獲敵人的首級。級:秦制殺敵斬首,獲一首賜爵一級,這裡是首級意。(26)罰作:秦漢時犯輕罪者罰做苦工叫罰作。一說判刑一年叫罰作。(27)節:使者所持信物。(28)主:主持,掌管。車士:車戰之士。
①言長者:指在上林苑稱讚絳侯、東陽侯為長者的話。②阿意:曲從、迎合權貴的心意。③論將率:指談論任用將帥的話。率,通“帥”。④可著廊廟:可以標著在朝廷上。廊廟,朝廷。⑤《書》:即《尚書》,儒家經典著作,是上古歷史檔案及材料的彙編。⑥偏:偏袒,偏私。黨:阿附。⑦蕩蕩:平坦寬廣。⑧便便:通“辯辯”,明辯意。“不偏不黨”四句出自《尚書·洪範》。
【說明】張釋之、馮唐都是漢文帝時傑出之士。他們不僅有真知灼見,而且敢於堅持正確意見,批評最高統治者,這些都是令人折節佩服的。司馬遷對他們充滿景仰之情,才由衷地稱許他們的言論是“有味哉!有味哉!”。在這篇文章中,作者重點是寫張釋之、馮唐,但也一筆關涉兩面,他們兩人所以能顯示出自己品格的卓異,是因為他們遇到了“從諫如流”的漢文帝。漢景帝時,張釋之由於景帝銜恨在心,“猶尚以前過也”,丟了官職,只能作個徒有其名的淮南王相。而馮唐也被任命作了楚相,甚至最後連這樣的職位都保不住。作者昭示他們的坎坷際遇,是對封建政治的控訴。文末,司馬遷引用《尚書》之語稱讚張、馮是“不偏不黨”,“不黨不偏”。景帝疏遠賢者,不正是亦黨亦偏的表現嗎?作者對封建政治的批判之意是極明顯的。
此文在寫作上也能體現司馬遷的風格,在樸實的敘寫中,蘊蓄著作者強烈的愛憎之情。一些細節之處也能作栩栩如生的描寫,特別是一些人物的對話,更能使傳文有著強烈的文學性,顯示其獨有的性格特徵,如對張、馮二人的犯顏直諫和漢文帝的勇於納諫,都作了生動形象的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