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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8417284470151

    這可以歸結到詩裡煉字的典故吧。

    比如著名的推敲,賈島賈胖子為了琢磨“鳥宿池邊樹,僧敲/推月下門”,連人帶驢,一頭撞上韓愈。

    推靜而枯寂且說明這僧是一人,敲動感明快且說明另有旁人,一個枯寂一個靜中有鬧,風格大不相同。

    齊己寫早梅,“前村深雪裡,昨夜數枝開。”

    鄭谷搖頭說不好,“前村深雪裡,昨夜一枝開。”味道立刻大不相同。數枝比較熱鬧,類似於僧敲門;一枝則有凌寒獨自開的味道了。

    王安石先寫“春風又到江南岸”,不對,“春風又過江南岸”,不好,“春風又入江南岸”,不好,“春風又滿江南岸”,不好。

    終於改了十多遭,“春風又綠江南岸”。這句好得很明白,不提。

    傳是李白的《菩薩蠻》。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連/更短亭。”

    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是憂愁綿綿不絕,無處是盡頭之感,且連字是平。

    長亭更短亭,更是仄,比連字情感更噴薄,更有牢騷氣。

    多念幾遍就覺得出,長亭連短亭是鬱郁,長亭更短亭是浩嘆。風格大不相同。

    前清的一個文字遊戲,說一個書生給貴人寫王之渙《涼州詞》: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書生漏寫一個間字,貴人大怒,說你欺負老子不識字麼?

    書生說非也非也,我來重新斷句:

    黃河遠上白雲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王之渙原詩整齊,前兩句鋪孤景,後兩句黯然感嘆,很標準的七絕。

    改了之後,變成三句短長鋪景,再一問兩嘆,而且長短調,節奏完全不同了,比之原詩的慨然悲涼,意境也更悠長委婉。

    蘇軾吐槽過兩個案例。

    一個是陶淵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當時宋朝許多土鱉擅自改成“採菊東籬下,悠然望南山”。見南山是採菊時偶然看見,和悠然情境很貼切;望南山就是刻意看了,顯得很糟糕。

    杜甫“白鷗沒浩蕩,萬里誰能馴”。沒的意思是淹沒於煙波之中。偏有宋敏求跑去跟蘇軾說“沒”不好,該改成波,“白鷗波浩蕩”,蘇軾覺得老宋真是胡說八道。

    說到杜甫,他還有著名的“愁對寒雲白滿山”,被後來的記錄者改成過“愁對寒雲雪滿山”,前者的色彩感比後者強太多了。只一個字,就見出後來者跟杜甫語感水準差別有多大。

    所以許多詩初看沒那麼驚豔,細想不能易一字;拿些亂七八糟的來一比,才會顯出好壞。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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