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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滿月尋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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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暖暖時光淺淺憶
《圍城》中趙辛楣對方鴻漸的評價是:“你不討厭,可是全無用處。”此評價可謂中肯,很少引起圍迷的分歧,可是當說起李梅亭來,話題就豐富多彩了。
“ProfessorMayDiuLea”(李梅亭教授),明明一中國文學系教授,愣是弄一不倫不類的英文名片,而且那三個拼音在英語裡都有自身的意義:五月、吵鬧、草地。然而就這麼個不知所云的名片在他們一行去三閭大的旅途中竟也排上過用場,內行人看著是個笑話,買車票時濛濛外行還是可以的。李梅亭是顧家的人,在旅途中亦是精打細算,斤斤計較,難得辛楣要反省:“鴻漸,我在路上要改變作風了。我比你會花錢,貪嘴貪舒服。在李(梅亭)顧(爾謙)的眼睛裡,咱們倆也許是一對無知小子,不識物力艱難,不體識旁人。從今以後,我不住了,膳宿一切,都聽他們支配,免的我們挑了貴的旅館飯館,勉強他們陪著花錢。”
不得不承認,李梅亭深諳生存之道(這點鴻漸差之遠矣),從他那幾乎能有一人高的大箱子就可見一斑,
“箱子內部像口櫥,一隻只都是小抽屜,裡面是排得整齊的白卡片,像圖書館的目錄。”李梅亭面有得意地道:“這是我的隨身法寶,只要有它,中國書全燒完了。我還照樣在中國文學系開課程。”
更讓人稱奇的是箱內還有大量的西藥,辛楣是服了,笑道:“有了上半箱的卡片,中國書燒完了李先生一個人可以教中國文學;有了下半箱藥,華人全病死了李先生還可以活著。”果不其然,在三閭大,甚至在旅途中,李梅亭的寶貝都排上了用場,也算得上物盡其用了。
初到三閭大,鴻漸一行人等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曾經的允諾大打折扣。在老練精明的校長高松年跟前,可憐的方鴻漸節節敗退,只能忍氣吞聲討口飯吃。處處遭人的鄙視的李梅亭卻硬是站穩了腳跟,咆哮校長室,迫使學校高價買他夾帶的西藥以作補償。孫小姐的旅費也給予了補送,唯鴻漸一無所得。
在三閭大任教期間,李梅亭憑藉提煉成丹,方便攜帶的中國文學精華卡片及長期積累的教學經驗,頗受學生喜歡,方鴻漸則尷尬了,隔壁李梅亭班笑聲不絕,自己的班偏偏就無精打采。搞到後來,就像個幫閒打雜的,承辦人家剩下的科目,的確慘了些。
方鴻漸不惹人討厭,人品也說得過去,理論上容易被人接受,可現實與理想又相去甚遠,在骨感的現實中庸俗可笑不被人看好的李梅亭之流倒是混的風生水起,方鴻漸們卻倒是步履維艱,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唉,存在即合理,現實生活中誰更易被接受呢?這恐怕不是非此則彼,非黑即白那麼簡單吧,誰的心裡不曾住著個李梅亭抑或方鴻漸呢?只是比重不同罷了,那麼請問,誰能更被你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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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方鴻漸更易被人接受,李梅亭從形象到性格都太猥瑣了,只怕是人、世人都無法接受!
只要跟方鴻漸有過交際的女性,鴻漸都能獲得她們的青睞:從開放新潮的鮑小姐到官宦小姐留學女博士蘇文紈,再到清純甜美的富家千金唐曉芙,再到小家碧玉(也許不太貼切)的孫柔嘉無一不對方鴻漸青眼有加!最起碼方鴻漸的形象肯定好!
而李梅亭,錢鍾書先生完全把他作為一個小丑來刻畫!他一開始出場是趙辛楣請新同事上茶室吃早餐,明明是夏曆六月中旬天熱的要命,他卻穿黑呢西裝外套並且死活不肯脫!
去三閭大學時,李梅亭為了省錢就說認識輪船公司的人方便買票,結果上了船才說只買了三張“大菜間”,他和顧爾謙坐房艙。趙辛楣跟鴻說起這事,連猜疑他這種謊言就覺得卑鄙!
為了去三閭大學後可以賣藥,不顧旅途艱難居然做了個人把高的大鐵箱裝藥;吃飯時居然當作眾人的面不掩蓋老色相,對著孫小姐說風話;途中下雨,心疼新買的雨衣借孫小姐的遮陽傘,結果傘經水掉色老臉回黃轉綠,白襯衫一攤綠漬,彷彿水彩畫的殘稿;途中大家為省錢都把錢公用,他出的最少還私自隱藏,人家都餓肚子,他卻偷買烤薯吃;至於他與妓女、寡婦的交際更是醜陋不堪!
辛楣的一段話最精闢:”像咱們這種旅行,最試驗得出一個人的品行。旅行是最勞頓,最麻煩,叫人本相畢現的時候。經過長期旅行而彼此不討厭的人,才可以結交作朋友…………”。
鴻漸問:“別胡鬧,我問你,你經過這次旅行,對我的感想怎樣?覺得我討厭不討厭?”
辛楣:“你不討厭,可是全無用處。”
錢鍾書刻畫的李梅亭的形象就是:醜陋、可憎、可厭、惡術人。而方鴻漸就是一個有缺點,有毛病的小知識分子形象,像他這種人我們身邊很多、很多,雖沒什麼本事,可是並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