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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磊落故人

    西門吹雪出身武林世家萬梅山莊,七歲時,由父親西門傲親自傳授四時劍法,七年而成。此後試劍天下,未嘗一敗。

    後來,西門吹雪與白雲城主葉孤城決戰紫禁之巔,得勝後再作突破,臻至無劍境界。此後,西門吹雪與孫秀青成親生子,然後離開。如此先入情而後離情,終於臻至劍神境界。

    倔強少年

    當年,塞北名劍西門傲在江湖中偶遇梅花仙子梅月華,一見鍾情。為了贏得佳人芳心,西門傲在塞北種下萬株梅花,建立萬梅山莊。山莊由江湖中最負盛名的名匠打造,兼具塞北的雄渾與江南的秀美,極盡繁華。梅月華見西門傲對自己如此用心,終於感動而下嫁,成為武林中一段佳話。

    西門傲與梅月華成親後的第三年,一個大雪紛飛之夜,梅月華生下一個男孩。當時,西門傲在庭院之中苦苦等候,大雪落了滿身,直到聽到“呱呱”的嬰兒啼哭,西門傲急急推門而入,帶動無數雪花穿門入戶。於是這個孩子,就被叫作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長到四歲時,梅月華因病去世,剩下西門傲和西門吹雪父子,相依為命。妻子去世後的三年裡,西門傲始終難遣悲懷。他與西門吹雪每日的交流,便是用名貴藥材製成的藥水為他沐浴,然後再用藤條打遍身體每一個角落,使藥力發揮作用。而西門吹雪這孩子,天生性格堅韌且倔強,雖然被藤條打得疼痛無比,卻也只是眼泛淚花,不發出一聲痛呼。

    這種奇特的打熬筋骨的方法,一直持續到西門吹雪七歲,效果也非常顯著。他從小體格健壯,從未生過一次病,而且力氣大得出奇,六七歲時就和一般的成人無異。

    西門吹雪七歲生日這天,西門傲送給他一把長劍,說今日便開始教他劍法。西門吹雪緊緊握住長劍,眼中露出熱切的神色,顯然是十分喜愛。西門傲對兒子的表現非常滿意,便開始為他講解自己賴以成名的“四時劍法”。

    四時劍法

    四時者,即是春夏秋冬四季。相應的,整套劍法也分為春雨、夏雷、秋風、冬雪四門。很多年之前,西門家的先祖,從四時變化之中悟得劍法至理,創制出這套劍法,又經數代人不斷改進和完善,傳到西門傲這一代,終臻至大成境界。

    春雨劍法,取的是春雨綿綿、潤物無聲之意。劍招精巧細微,連綿不盡。每一招看似沒什麼殺傷力,卻可以在對手毫無防備之際,佈下重重劍網。正如春雨之來,一夜無聲,卻已將大地緩緩浸潤。這門劍法殺傷力不強,多用於朋友之間的切磋。

    夏雷劍法,取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之意。夏雷之來,其聲也大,其勢也疾。反映在劍招其中,便是迅疾無比的快劍,以及聲勢浩大的劍招。這門劍法,最適宜用來比武爭勝,於電閃雷鳴之間,已經克敵制勝。

    秋風劍法,取秋風掃落葉、天地肅殺之意。以劍招引發天地氣機,將對手帶入秋風蕭瑟、歲月將暮的情境之中,不知不覺間喪失戰意,一身武功發揮不到三五成。以這門劍法對敵,可使人心神俱傷,一蹶不振。

    冬雪劍法,取大雪漫天、冰封萬里之意。這門劍法的劍招,全部是狠辣決絕的殺招。一劍既出,生機斷絕,再不用出第二劍。這門劍法,是四時劍法的極致。

    西門傲向西門吹雪講解了四時劍法的精要,西門吹雪聽得悠然神往,眼中閃爍過數點火花。然而,西門傲讓他先練的,只是拔劍和收劍,每日一萬次,練足一年。此後才可正式修煉四時劍法。

    每日一萬次,對一個七歲的小孩來說,無疑是非常苛刻,但西門吹雪性格何等堅韌,他每日除了吃飯、讀書、睡覺,便是依法練習拔劍、收劍,夜裡更是抱劍而眠。一次,西門傲特意看了兒子一天練劍,發現他拔劍、收劍的次數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萬兩千次。

    一年後,西門吹雪開始修煉四時劍法。三年練成春雨劍法,兩年練成夏雷劍法,一年練成秋風劍法,半年練成了冬雪劍法。又用了半年時間,西門吹雪將春雨、夏雷、秋風、冬雪四門劍法融為一爐,轉換自如。同時,也將專屬於自己的寶劍煉成。

    這是一把狹長的古式長劍,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漆黑如夜。為煉成這把劍,西門傲從西域、江南請來十一位名匠,與自家的鑄劍師一起,鍛造了九九八十一天。西門吹雪全程參與,更在劍成之日,將自己七滴心頭鮮血,滴入劍內。

    試劍天下

    西門吹雪劍法既成,便欲試劍天下。這一日深夜,有人大敲萬梅山莊大門。西門吹雪披衣而起,開啟大門,發現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漢。

    大漢自稱曾是邊關士兵,在軍中擔任斥候,與軍中兩人意氣相投,結為異姓兄弟。一日,三兄弟同出任務,老三冒死深入敵軍,繪成敵方軍情圖,卻身中數箭,性命不保,臨死前將軍情圖交給老大老二,希望他們藉此立下軍功,日後照顧自己一家老小。老大帶著軍情圖回到軍中,我軍果然憑此大勝,“立功”的老大此後一路高升,數年後已成為鎮守一方的將軍。

    老大仕途得意,老二卻一無所得,一日求見老大,希望他能提攜自己一把。老大表面上非常熱情,暗中卻派人向老二住處放置贓物,誣陷他是盜賊,派人擒殺。幸虧老二有些武功,重傷之下逃走。當他經過老三家鄉,發現其一家老小,並沒有得到任何照顧。此時才知道老大冒領軍功之後,並沒有兌現當日的諾言,如今為了榮華富貴,還要殺了自己滅口。

    老二本想奏明朝廷,洗清冤屈,也為老三取回應有的獎賞。奈何自己人微言輕,又沒有任何證據,只好找機會刺殺老大,以求正義。可惜他的武功,並不足以衝破層層封鎖,以致於自己受了重傷,連老大的影子都沒見著。老二此時已經奄奄一息,全憑著一股信念,才支撐到現在。路上他聽說萬梅山莊主人武功超絕,就用最後一絲力氣,爬到山莊。

    大漢說完這些事後,當場氣絕。西門吹雪吩咐僕役將大漢安葬,然後找了一匹好馬,三日三夜不停不休,奔波一千五百里,終於來到了大漢所說的城市。西門吹雪並不急於殺人,而是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棧,沐浴薰香,齋戒三日,同時分析大漢所言真偽,查探將軍的行蹤。

    三日後,將軍端坐大帳之中,案上擺著一個盛著七八塊冰的水盆,裡面鎮著西域客商獻上的葡萄美酒。將軍望著水盆中升起的寒氣,心想西域人倒有幾分能耐,能在炎炎夏日之中,用硝石製成冰塊。他用手摸著酒罈,感受著絲絲冰寒,忽然一陣風吹來,大帳內白影一閃,他的脖頸間也感到了一絲冰寒,這是他在世間最後一個念頭。

    西門吹雪拿起桌上的紗絹,將長劍上的血跡輕輕拭去,雙眼綻放出奇異的光芒。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而這世上多的是背信棄義、狼心狗肺之徒,可以讓他來殺,讓他來求證他的劍道。可殺之人醜陋、無恥,但這個過程,卻是無比神聖的,值得他嚴肅、尊敬地對待。

    此後,西門吹雪繼續轉戰南北,試劍天下,歷經大小百餘戰,未嘗一敗。而見過他劍法之人,除了陸小鳳等有限的幾個朋友,已全部埋於地下。

    劍神傳說

    至此,西門吹雪的劍法,早已不再侷限於家傳的四時劍法,而是自成一家。他的劍法或許還無法稱為最高,但絕對可以說是最純。

    此時,有白雲城主葉孤城,天縱英才,一招“天外飛仙”超凡入聖,可惜人既不純,導致劍也不純。所以九月十五紫禁之巔一戰,葉孤城的劍法雖略高一籌,但卻敗給了誠於劍、純於劍的西門吹雪。

    這一戰過後,西門吹雪的劍法又有突破,漸至人劍合一、天地萬物無不可為劍的“無劍”之境,幾近於神。

    但未曾為人,何談成神?於是西門吹雪有意無意之間,讓自己墮入情網,與“峨眉四秀”之一的孫秀青相愛、成親、生子。這時,他的劍中夾雜了情,所以不再如以前那般純,不再那麼決絕,一去無回。

    然而,這是西門吹雪有意以退為進,當體驗過愛情、親情之後,他又毅然斬斷情絲,重歸寂寞和純粹。而他這把劍、這個人,就如回爐重煉,終於成神,是為劍神。

    然而情之一道,只能是劍道的阻礙麼?古龍的後來者黃易並不這麼認為,他以異俠浪翻云為例,指出情和劍並不矛盾,情至極處,劍也可至極處。正所謂:

    唯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

    此言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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