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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4949203824021

    回首,往事如悠悠白雲,是一種輕描淡寫的感覺,無聲中略略有一絲疼痛。那個傻傻的不知愁的女孩,踩著單車,沒知沒覺地穿行在春夏秋冬。忽然有一天,小小的心靈有了小小的心事,她的心裡漸漸地住進了一個男孩,她感到了痛苦,因為男孩的“壞”。

    小小的心靈堅信愛的力量是數學裡的無窮大,幻想著要用愛來挽回男孩,可她卻忘了這只是一場單戀而已。最容易受傷的、能傷到的都只能是她自己,而且是被自己傷害。可是愛從來就是傷人的,即便是二分之一的愛。有位高人曾說愛情是盲目的。掉進愛的陷阱,眼睛就成了純粹的擺設。那小小的人兒呀,小小的心中燃了一把愛火,以為整個世界都融化了——就因為她的愛!她以為愛一定能喚醒他的心,挽回他的上進心。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整天跟老師頂嘴,整天遊手好閒,整天打架鬥毆。她不能默默地忍受心痛的感覺,她要感動他的心,儘管他跟她沒說過幾句話,更不用說是否喜歡她了。看看這愛情,盲目成什麼樣子了。

    她從來沒勸過人,從來沒安慰過人,這嘴皮子上的功夫實在駑鈍得很。怎麼辦呢?那就寫信吧,電視上都用這招,小小的心兒告訴她。想到這,她的臉忽然紅了,這不是寫情書嗎?她的臉乾脆紅到脖子去了,這人兒可真是單純得可以啊。慌忙看看四周的“情況”,彷彿小偷偷了東西似的,其實啊,是愛情把她的心給偷了。她很快戰勝了羞澀,琢磨起該怎麼寫這第一封情書了。愛情的力量是多麼強大啊。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現在“情書”也應該有自己的特色。翻遍了腦子裡的庫存,折騰了整整一個星期,“情書”總算寫好了。又花了整整一個星期逮著了一個機會,把“情書”夾進了他看著的小說。那段時間她整整瘦了一大圈,惹得班上的胖妞一個勁兒地追問她是怎能樣減肥的,這能說嗎?當然不能。

    或許應該怪她太單純太天真,她一高興就忘了她的愛情只是二分之一的愛情而已。一封小小的“情書”怎能輕易換到一份完整的愛,怎能如此輕易挽回一個人的心靈呢?她著實把自己傷著了,而已還很重。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還是老樣子。看著他洋洋得意地跟老師頂嘴,把老師氣得七竅生煙,她痛苦得把頭埋進了課桌。那樣的日子實在是難熬啊。

    終於快要畢業了,她對他徹底的失望了。也該是對過去做一個了結的時候了。既然決定了要放棄,那些在苦戀他的日子裡寫下的日記,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高考的前一天,她把厚厚的一摞筆記本燒了個乾淨,跳躍的火苗映紅了她的臉,那決絕顯得格外堅硬如鐵。媽媽問她燒什麼,她竟一時噎住了,梗著脖子答不上來。是啊,燒什麼呢?還沒開始的愛情?

    “沒什麼,一些沒用的廢紙而已”。不經意的這話就說出來了。是的,愛情,一堆廢紙而已。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故意忽視潸然滑落的淚水。漫長的三天終於過去了,高考成為了永遠的回憶。對她來說,他也將隨之成為回憶。

    教室裡,一片亂糟糟的。同學們都忙著收拾戰後“殘局”。“終於解放了!萬歲!萬歲!”。她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書,一邊和同學高呼著。沒發現他正默默地坐在教室的一隅,冷眼看著忙碌的同學。她不經意的回頭,突然看到冷冷的他,微微一怔,心臟一抽一抽地,玩命似的作痛。她不得不趕快埋頭,在他面前她似乎永遠只有埋頭的份,只有埋頭才能隱藏她的傷痛。她認真地整理那堆書籍,比高考前整理得還認真,彷彿是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不知不覺,同學們都走光了,教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噢,不,要命的,還有他!想到這,她禁不住心慌意亂起來。毫哥怎麼還不來呢,說好四點鐘來的,都四點十分了,還不見人影,真急死人了。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亂。幸好,在她就要崩潰的前一秒,毫哥總算出現了。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氣。

    “怎麼才來吶?”毫哥甩都不甩她,望了望角落裡的他一眼,一邊麻利地把她的書一股腦綁到他的腳踏車後座上,一邊意味深長地對她說“丫頭,等急了吧?望穿秋水了吧?啊?哈哈哈……”“到哪撒野去了現在才來?”她忽略了毫哥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故作輕鬆地說。綁好了書,毫哥又看了角落的他一眼,似乎有什麼期待似的,他卻什麼動靜也沒有。“走啦走啦!”她吆喝著毫哥推著車走了。

    “哎,等一等,我有話要跟你說。”他追出來。終於有“話”說了!她有種想哭的感覺。慢慢地停下,看到毫哥鼓勵的眼神,緩緩地轉過身。毫哥登上車一陣風似的走了。

    “有事嗎?”她輕問。不敢肯定自己的聲音是否如願的平靜。

    “他是誰?”他的聲音冷冷的。

    她輕輕一顫,反問:“哪個他?”

    “剛剛那個”,他的聲音還是冷冷的。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她的聲音裡有一絲哀怨。

    “怎麼會沒關係?當然有關係,很有關係,太有關係了。”他有聲音有一絲急切,沒有了冰冷。

    “為什麼?”她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

    “我不管你怎樣看我我都要說出來,即便你馬上拒絕,我還是要說——你別打斷我。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他一字一頓,說得那麼堅定。

    她傻掉了,彷彿被雷劈了似的,一動不動,呆呆地站著,好久好久。她想歡呼雀躍:他是喜歡她的!她不是單戀!他喜歡她!可是她跳不起來;她想跑開去哭:她終於得到了他的愛!可是她象被釘住了似的,一點也挪不開腳步。他們就這樣面對面站著。良久良久。終於,她說話了:“抱我。”她的聲音輕輕的、啞啞的。他狂喜,以為她接受他了,以為她屬於他了!他輕輕擁她入懷,輕輕吻她的唇,彷彿抱著希世珍寶,小心翼翼。他以為這一刻將會永恆。她用盡力氣抱著他,好像松一點他就會消失似的。突然,她像觸電似的猛地把他推開了。抬頭看著他,那眼神是怎樣的痛楚絕望啊。他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停地搖頭,似乎要搖掉那滿眼的痛楚,嘴唇滄白。幾乎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她終於平靜下來了。她呆呆地看著他,眼神空洞,夢幻般地說:“太遲了,太遲了。你遲了三天,日記燒了,愛情沒了。我愛了你三年,燒了就沒了。毫哥只是我的鄰居而已,他什麼也不是,可是你太遲了。”她語無倫次。

    “你愛我?你已經愛了我三年?我的天啊!太遲??不可能!你看,你給我的信我現在還儲存著。我知道以前我很不好,總是吊兒郎當,但是,老天作證,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可你總是埋著頭不看我。所以我的心情總是很壞,整天逃課打架。今後我一定改,一定改。怎麼會太遲呢?不會的。”他滔滔不絕地說著,聲音裡有一絲恐慌。

    她靜靜地聽他說著,痛苦地搖頭。他仔細地從兜裡拿出那封遠久的“情書”。她接過那第花了她整整一個星期寫成的信,儘管信的內容只有“一失足成千古恨”這樣一句話。她覺得老天在跟她開玩笑,這玩笑紮紮實實地刺傷她了。

    “日記燒了,我們不可能了。你…走吧。”她的聲音一片空蕩蕩的滄白。

    他像受傷的動物似的默默地看著她,站得像一尊雕像,沒了知覺。

    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心軟,她實在不忍看他的眼神。她咬咬牙一轉身走了。落日的斜暉從校道旁的樹縫裡漏下來,灑了一地碎金,好看極了。他久久的站在一地的Sunny碎片中,久久的。

    那一年的夏天出奇的熱,熱得她毫不費勁就瘦成一把骨頭了,看這天氣熱的!只有毫哥知道,炎熱的天氣並不是她消瘦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他”。毫哥曾勸她,想他就去找他吧,何必弄得這麼痛苦呢?找他?是啊,何不找他呢?但她心裡明白,找誰也沒用,打從燒了日記之後,她的心裡已經空空落落,整件事已經完了。是她貪心,要了一個擁抱一個吻,彷彿是要給那段苦澀的愛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一切都遠去了,痛楚慢慢地讓時間淡化了,撫平了。大學的生活美妙而虛無如同一幅寫意畫,只是她從不走進畫裡,只是站在旁邊靜靜地微笑著觀看。有時也淡淡地回憶那段愛情,沒有痛,只剩下泛黃的記憶和那一地Sunny。回憶中能讓她心痛的,是她曾經的單純和天真。它們都已經遠去了,流進歲月深處了。她再回不到以前,再找不回那份純真,那個騎腳踏車的女孩,已經隨著那份感情如白雲般飄逝了,永遠永遠也找不回來了。於是想著想著心就微微地痛了。

    真的,能讓人心痛的,不就是那些不曾好好珍惜的遠逝的歲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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