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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落讖2327

    聊齋.小翠》

    王太常,越人。總角時,晝臥榻上。忽陰晦,巨霆暴作,一物大於貓,來伏身下,展轉

    不離。移時晴霽,物即徑出。視之非貓,始怖,隔房呼兄。兄聞,喜曰:“弟必大貴,此狐

    來避雷霆劫也。”後果少年登進士,以縣令入為侍御。

    生一子名元豐,絕痴,十六歲不能知牝牡,因而鄉黨無於為婚。王憂之。適有婦人率少

    女登門,自請為婦。視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喜問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

    二八矣。”與議聘金。曰:“是從我糠核不得飽,一旦置身廣廈,役婢僕,厭膏梁,彼意

    適,我願慰矣,豈賣菜也而索直乎!”夫人大悅,優厚之。婦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囑曰:

    “此爾翁姑,奉侍宜謹。我大忙,且去,三數日當復來。”王命僕馬送之,婦言:“里巷不

    遠,無煩多事。”遂出門去。

    小翠殊不悲戀,便即奩中翻取花樣。夫人亦愛樂之。數日婦不至,以居里問女,女亦憨

    然不能言其道路。遂治別院,使夫婦成禮。諸戚聞拾得貧家兒作新婦,共笑姍之;見女皆

    驚,群議始息。女又甚慧,能窺翁姑喜怒。王公夫婦,寵惜過於常情,然惕惕焉惟恐其憎子

    痴,而女殊歡笑不為嫌。第善謔,刺布作圓,蹋蹴為笑。著小皮靴,蹴去數十步,給公子奔

    拾之,公子及婢恆流汗相屬。一日王偶過,圓然來直中面目。女與婢俱斂跡去,公子猶踴躍

    奔逐之。王怒,投之以石,始伏而啼。王以告夫人,夫人往責女,女俯首微笑,以手劥病<

    韌耍?┨?綣剩?災?弁抗?幼骰?嬡綣懟7蛉*見之怒甚,呼女詬罵。女倚幾弄帶,不懼

    亦不言。夫人無奈之,因杖其子。元豐大號,女始色變,屈膝乞宥。夫人怒頓解,釋杖去。

    女笑拉公子入室,代撲衣上塵,拭眼淚,摩挲杖痕,餌以棗慄。公子乃收涕以忻。女闔庭

    戶,復裝公子作霸王,作沙漠人;己乃豔服,束細腰,婆娑作帳下舞;或髻插雉尾,撥琵

    琶,丁丁縷縷然,喧笑一室,日以為常。王公以子痴,不忍過責婦,即微聞焉,亦若置之。

    同巷有王給諫者,相隔十餘戶,然;時值三年大計吏,忌公握河南道篆,思中

    傷之。公知其謀,憂慮無所為計。一夕早寢,女冠帶飾冢宰狀,剪素絲作濃髭,又以青衣飾

    兩婢為虞候,竊跨廄馬而出,戲雲:“將謁王先生。”馳至給諫之門,即又鞭撾從人,大言

    曰:“我謁侍御王,寧謁給諫王耶!”回轡而歸。比至家門,門者誤以為真,奔白王公。公

    急起承迎,方知為子婦之戲。怒甚,謂夫人曰:“人方蹈我之瑕,反以閨閣之醜登門而告

    之,餘禍不遠矣!”夫人怒,奔女室,詬讓之。女惟憨笑,並不一置詞。撻之不忍,出之則

    無家,夫妻懊怨,終夜不寢。時冢宰某公赫甚,其儀採服從,與女偽裝無少殊別,王給諫亦

    誤為真。屢偵公門,中夜而客未出,疑冢宰與公有陰謀。次日早期,見而問曰:“夜相公至

    君家耶?”公疑其相譏,慚言唯唯,不甚響答。給諫愈疑,謀遂寢,由此益交歡公。公探知

    其情竊喜,而陰囑夫人勸女改行,女笑應之。

    逾歲,首相免,適有以私函致公者誤投給諫。給諫大喜,先託善公者往假萬金,公拒

    之。給諫自詣公所。公覓巾袍並不可得;給諫伺候久,怒公慢,憤將行。忽見公子袞衣旒

    冕,有女子自門內推之以出,大駭;已而笑撫之,脫其服冕而去。公急出,則客去遠。聞其

    故,驚顏如土,大哭曰:“此禍水也!指日赤吾族矣!”與夫人操杖往。女已知之,闔扉任

    其詬厲。公怒,斧其門,女在內含笑而告之曰:“翁無煩怒。有新婦在,刀鋸斧鉞婦自受

    之,必不令貽害雙親。翁若此,是欲殺婦以滅口耶?”公乃止。給諫歸,果抗疏揭王不軌,

    袞冕作據。上驚驗之,其旒冕乃梁黠心所制,袍則敗布黃袱也。上怒其誣。又召元豐至,見

    其憨狀可掬,笑曰:“此可以作天子耶?”乃下之法司。給諫又訟公家有妖人,法司嚴詰臧

    獲,並言無他,惟顛婦痴兒日事戲笑,鄰里亦無異詞。案乃定,以給諫充雲南軍。

    王由是奇女。又以母久不至,意其非人,使夫人探詰之,女但笑不言。再復窮問,則掩

    口曰:“兒女,母不知耶?”無何,公擢京卿。五十餘每患無孫。女居三年,夜夜與公

    子異寢,似未嘗有所私。夫人異榻去,囑公子與婦同寢。過數日,公子告母曰:“借榻去,

    悍不還!小翠夜夜以足股加腹上,喘氣不得;又慣掐人股裡。”婢嫗無不粲然。夫人呵拍令

    去。一日女浴於室,公子見之,欲與偕;女笑止之,諭使姑待。既去,乃更瀉熱湯於甕,解

    其袍褲,與婢扶之入。公子覺蒸悶,大呼欲出。女不聽,以衾蒙之。少時無聲,啟視已絕。

    女坦笑不驚,曳置床上,拭體幹潔,加覆被焉。夫人聞之,哭而入,罵曰:“狂婢何殺吾

    兒!”女囅然曰:“如此痴兒,不如勿有。”夫人益恚,以首觸女;婢輩爭曳勸之。方紛噪

    間,一婢告曰:“公子呻矣!”輟涕撫之,則氣息休休,而大汗浸淫,沾浹裀褥。食頃汗

    已,忽開目四顧遍視家人,似不相識,曰:“我今回憶往昔,都如夢寐,何也?”夫人以其

    言語不痴,大異之。攜參其父,屢試之果不痴,大喜,如獲異寶。至晚,還榻故處,更設衾

    枕以覘之。公子入室,盡遣婢去。早窺之,則榻虛設。自此痴顛皆不復作,而琴瑟靜好如形

    影焉。

    年餘,公為給諫之黨奏劾免官,小有掛誤。舊有廣西中丞所贈玉瓶,價累千金,將出以

    賄當路。女愛而把玩之,失手墮碎,慚而自投。公夫婦方以免官不快,聞之,怒,交口呵

    罵。女奮而出,謂公子曰:“我在汝家,所保全者不止一瓶,何遂不少存面目?實與君言:

    我非人也。以母遭雷霆之劫,深受而翁庇翼;又以我兩人有五年夙分,故以我來報曩恩、了

    夙願耳。身受唾罵、擢髮不足以數,所以不即,五年之愛未盈。今何可以暫止乎!”盛

    氣而出,追之已杳。公爽然自失,而悔無及矣。公子入室,睹其剩粉遺鉤,慟哭欲死;寢食

    不甘,日就羸瘁。公大憂,急為膠續以解之,而公子不樂。惟求良工畫小翠像,日夜澆禱其

    下,幾二年。

    偶以故自他裡歸,明月已皎,村外有公家亭園,騎馬牆外過,聞笑語聲,停轡,使廄卒

    捉鞚,登鞍一望,則二女郎遊戲其中。雲月昏蒙,不甚可辨,但聞一翠衣者曰:“婢子當逐

    出門!”一紅衣者曰:“汝在吾家園亭,反逐阿誰?”翠衣人曰:“婢子不羞!不能作婦,

    被人驅遣,猶冒認物產也?”紅衣者曰:“索勝老大婢無主顧者!”聽其音酷類小翠,疾呼

    之。翠衣人去曰:“姑不與若爭,汝漢子來矣。”既而紅衣人來,果小翠。喜極。女令登垣

    承接而下之,曰:“二年不見,骨瘦一把矣!”公子握手泣下,具道相思。女言:“妾亦知

    之,但無顏復見家人。今與大姊遊戲,又相邂逅,足知前因不可逃也。”請與同歸,不可;

    請止園中,許之。公子遣僕奔。夫人驚起,駕肩輿而往,啟鑰入亭。女即趨下迎拜;

    夫人捉臂流涕,力白前過,幾不自容,曰:“若不少記榛梗,請偕歸慰我遲暮。”女峻辭不

    可。夫人慮野亭荒寂,謀以多人服役。女曰:“我諸人悉不願見,惟前兩婢朝夕相從,不能

    無眷注耳;外惟一老僕應門,餘都無所復須。”夫人悉如其言。託公子養痾園中,日供食用

    而已。

    女每勸公子別婚,公子不從。後年餘,女眉目音聲漸與曩異,出像質之,迥若兩人。大

    怪之。女曰:“視妾今日何如疇昔美?”公子曰:“今日美則美矣,然較疇昔則似不如。”

    女曰:“意妾老矣!”公子曰:“二十餘歲何得速老!”女笑而焚圖,救之已燼。一日謂公

    子曰:“昔在家時,阿翁謂妾抵死不作繭,今親老君孤,妾實不能產,恐誤君宗嗣。請娶婦

    於家,旦晚侍奉公姑,君往來於兩間,亦無所不便。”公子然之,納幣於鍾太史之家。吉期

    將近,女為新人制衣履,齎送母所。及新人入門,則言貌舉止,與小翠無毫髮無異。大奇

    之。往至園亭,則女亦不知所在。問婢,婢出紅巾曰:“娘子暫歸寧,留此貽公子。”展

    巾,則結玉玦一枚,心知其不返,遂攜婢俱歸。雖頃刻不忘小翠,幸而對新人如覿舊好焉。

    始悟鍾氏之姻,女預知之,故先化其貌,以慰他日之思雲。

    異史氏曰:“一狐也,以無心之德,而猶思所報;而身受再造之福者,顧失聲於破甑,

    何其鄙哉!月缺重圓,從容而去,始知之情亦更深於流俗也!”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像跳蚤一樣大小會吸人血弄死後很臭的是什麼蟲怎麼把他們消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