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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6387529072540

    翻開《三國演義》便是一句“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仿若一道奇險雄峰拔地而起,把東漢末年、三國亂世那波瀾壯闊的雄廓格局渲染得淋漓盡致這是迄今為止最讓我讚歎不絕的開篇如此壯闊的主題和宏大開篇,要是開篇詞格局小了,當真是忒煞風景

    起筆就言明“我要講天下分合”的小說,自然得配上一首寫盡歷史興衰的開篇詞

    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是借赤壁來寫他自己。這闕詞是出於自己鬱郁不得志又顛沛流離的際遇而做的,想的是成為周公瑾那樣的英雄人物,“雄姿英發,羽扇綸巾”。但不管怎麼借用三國典故,說來說去,其實終究都是講自己。蘇軾這闕詞加兩篇赤壁賦都在寫赤壁(雖然兩篇賦搞錯地方了)。《後赤壁賦》、《念奴嬌》裡皆是“我”太多了,如果單把《前赤壁賦》裡“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那段拿出來也有點意思,但講得更多是一種豁然曠達的心境——天地無私,怡然自樂,有一點莊子無所待而遊於無窮的味道,跟三國那樣“入世”格局自然不搭調。蘇軾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他很多詩詞都是對自己內心苦悶的疏通排解,豪放豁達、清新灑脫。但在氣度上,他終究沒有辛棄疾那種家國仇家恨、金戈鐵馬的慷慨之聲,也缺少放眼天下的視野(為什麼突然說辛棄疾?一個是豪放詞橫向比較,一個之後再說)。畢竟他的人生際遇更多是被誣陷謫貶,但同時嚮往建功立業,所以蘇軾的角度更多是“個人”,很少大至時代、天下。即使感時懷古,大多也是“書生古亦有戰場,葛巾羽扇揮三軍。古人不見悲世俗,回首蒼山空白雲”這一類,跟三國明顯不是一個調性。

    而楊慎這闕《臨江仙》,個人覺得本義不是真要寫三國,畢竟全闕沒有任何字句直接與三國相關。可能是開頭兩句讓人想起《赤壁懷古》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或者是《三國演義》開篇詞的既有印象。

    無論如何,他的的確確“無心”(?)寫出了與三國相匹的格局。

    儘管個人很喜歡這闕詞,但不得不說他其實不是那麼出類拔萃。

    個人覺得這闕《臨江仙》可謂是懷古傷時的“集大成者”

    何謂“集大成”?《臨江仙》裡化用了大量此型別詩詞的名句,甚至可以說基本全篇都是!

    “滾滾長江東逝水”——“不盡長江滾滾來”(杜甫《登高》)

    “浪花淘盡英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蘇軾《念奴嬌》)

    “是非成敗轉頭空”——“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辛棄疾《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多少六朝興廢事,盡入漁樵閒話。”(張昪《離庭燕》)

    ......

    而且將單句拿出來對比,未必比原句高明

    “不盡長江滾滾來”的一個“來”字,便把整幅畫面都盤活了——浩蕩江水從天際奔騰而來,遂又滾滾奔流而去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線——由遠即近再度遠去,由小變大再而轉小,才有動態的“不盡”之感。“滾滾長江東逝水”便差了一籌。

    “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裡這“悠悠”二字也是妙極——興衰起伏多少事堵在嘴邊,幾度欲言而又止,最終也只留兩字“悠悠”,意蘊無窮無盡。千古興亡的浩嘆哪能填得那麼實?這就是意境。

    說句題外話,其實個人很不喜歡“滾滾長江東逝水”這個起興。不僅是意象用爛了,關鍵是音韻讀起來賊不痛快。

    “滾滾”二字的音都包在嘴裡,“長江”聲音洪亮,結果“水”字收得又極瘦,整句讀出來沒一點氣勢。

    反觀我極愛的一句起興——“大風起兮雲飛揚”,暫不說大氣磅礴的意境,單講音韻。“大風”、“飛揚”都是張嘴發出的聲音,韻母極洪亮,夾著的“起兮”極細極小,抑揚頓挫,一縱一收再而揚起,光是讀來便覺得豪氣干雲,非英雄不能做也!

    《臨江仙》其實真說造詣倒不見得多高。主要是它那“雄圖霸業彈指灰燼,盡付笑談之中”的格局真的太宏大了,囊括進了整個時代、天下,悲夫!

    同時,它又不似辛棄疾等人的詩詞時空背景過於明顯。

    講“是非成敗轉頭空”的詩句不少,但大多是觸景生情,末了發出一句感慨,這樣通篇集中論述這一感觸的詞倒也真不多。

    因此,《臨江仙》拿來做三國的開篇詞再合適不過了。

    近期高曉松講三國,提到了曹丕繼承人的一系列變更,有種黑色幽默的味道。

    剛好答主在美國交換,身在安大略湖畔,來自北方極地的季風肆掠南下,望著無盡波濤,感慨萬千。忽又想起了這闕詞,遂來答題。

    在那個風雲際變、波瀾壯闊的亂世,一群英雄豪傑前仆後繼、機關算盡,結果呢?還不是是非成敗轉頭空,成了一抔糞土,消散在這起落漲退之間。

    只剩青山依舊,夕陽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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