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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4327051097521

    瀉藥。這個問題其實還是比較麻煩的。先看看古人是怎麼分的。此篇在元代楊士纂的《唐音》,此首被放在五古類。又清代沈德潛的《唐詩別裁》也歸於五古一類。還有《唐詩三百首》就不說了,也是五古。有人說,律詩中間兩聯要對仗,這個頷聯不對,所以是古體。雖說律詩都要求中間兩聯對仗,但舉個很好的例子,李白的《夜泊牛渚懷古》

    牛渚西江夜,青天無片雲。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

    餘亦能高詠,斯人不可聞。明朝掛帆席,楓葉落紛紛。

    通篇不對,但又偏偏是五律體,所以一般都是認為是五律。

    《滄浪詩話》:

    有律詩徹首尾不對者。盛唐諸公有此體,如孟浩然詩“掛席東南望……”之篇,又太白“牛渚西江夜”之篇,音韻鏗鏘,八句皆無對偶者。

    《古唐詩合解》:

    此詩以古行律,不拘對偶,蓋情勝於詞者。《唐詩別裁》:不用對偶,一氣旋折,律詩中有此一體。所以對仗不是律詩的絕對條件。那判定律詩就好像只剩下格律了。這首若以律詩視之,有出律,又只有兩處,其他的該對的對,該粘的粘,本來單單兩處的出律依舊判為五律是問題不大的,但問題是偏偏兩個三平尾,這個就複雜了。因為一般失粘失對不算做是不可彌補,也是有不少名篇近體失粘或一兩句失對的,這些都是看做是可以原諒的。三平尾就麻煩了,因為三平尾一般只有古體才會採用,而且是兩個。王力《詩詞格律》:古體詩的平仄並沒有任何規定。既然唐代以前的詩在平仄上沒有明確的規則,那麼,唐宋以後所謂古風在平仄上也應該完全是自由的。 但是,有些詩人在寫古體詩的時候,著意避免律句,於是無形中造成 一種風氣,要讓古體詩儘可能和律詩的形式區別開來,區別得越明顯越好,以為這樣才顯得風格高古。具體的做法是儘可能多用拗句,不但用律詩所容許的那一兩種拗句,而且用一切可能的拗句。這其中就有三平尾,而且大量用。壽星院寒碧軒   蘇軾 清風肅肅搖窗扉,窗前修竹一尺圍。紛紛蒼雪落夏簟,冉冉綠霧沾人衣。日高山蟬抱葉響,人靜翠羽穿林飛。道人絕粒對寒碧,為問鶴骨何緣肥。這首,雖然也是八句,中間二聯又對仗,但有明顯的古體風格,五個韻句,四個三平尾,句子也都是極盡拗之能事,所以這個我們很明顯的看出來是古體。還有這首,也是比較明顯的拗句為主。崔氏東山草堂   杜甫 愛汝玉山草堂靜,高秋爽氣相鮮新。有時自發鐘磬響,落日更見漁樵人。盤剝白鴉谷口粟,飯煮青泥坊底芹。何為西莊王給事,柴門空閉鎖松筠。但我們討論的這首比較麻煩,除了這兩個三平尾,其他的又都很規矩,規矩得讓我們挑不出刺來。前人照樣是有三平尾的詩的,我們看看其他的是怎麼算的。由於七言律跟五言律的發展不同步,這裡就不舉七言的,就舉幾個五言的。晚泊潯陽望廬山 孟浩然掛席幾千裡,名山都未逢。泊舟潯陽郭,始見香爐峰。

    嘗讀遠公傳,永懷塵外蹤。東林精舍近,日暮但聞鍾。

    找了幾十首,終於找到一首選本收錄較多的了,這首格律上只有香爐峰三平尾,而且這個是地名,講道理也沒那麼嚴格,但是這首前人歸於什麼?五古。同樣是元代楊士《唐音》劃為古體,明代李攀龍《古今詩刪》歸為古體,明代髙棅《唐詩品》為五古,清代沈德潛《唐詩別裁》亦為古體,但是《唐詩別裁》下面有個注。別本亦作律詩,然終是古格。這一點非常重要,這首在孟浩然五律目錄下亦有收錄。我們現在可以知道為什麼為古體了,其實這類詩不幹格律的事,因為“古格”。為了更好地說明這一點,我舉一個跟本詩情況極其相似的例子。潞府客亭寄崔鳳童(唐·王昌齡)

    蕭條郡城閉,旅館空寒煙。秋月對愁客,山鍾搖暮天。

    新知偶相訪,斗酒情依然。一宿阻長會,清風徒滿川。

    跟本詩的情況灰常類似,也是兩個三平尾,其他的都符合格律。明代鍾惺、譚元春《唐詩歸》:鍾雲:龍標五言律,音節多似古詩,清骨閒情,時見其奧。明代唐汝詢《彙編唐詩十集》:唐雲:無聲調、無對偶者,仍當歸古。這裡面好像出現了打架情況,鍾已經說了是五律,而唐說應該還是歸於古體。但其實不矛盾,從格律上確實可以算作五律,但作法依然是古體,或者說詩情更接近古體,二者都承認這一點。又清代譚宗輯《近體秋陽》:命意取道,設想遣材,凡皆迥出常眾,豈直為拗律冠,當亦近體一《廣陵散》乎!這裡已經承認了王此詩為近體,但說是拗律,並且認為是近體詩裡的《廣陵散》,也就是近體有古味。其他還有很多這類只有一個或兩個三平尾的詩被歸於五古。但是有一首起筆就三平尾的,卻被歸於五律。長門怨 陳子昂月皎風泠泠,長門次掖庭。玉階聞墜葉,羅幌見飛螢。清露疑珠綴,流塵下翠屏。妾心君未察,愁嘆劇繁星。這首第一句三平尾,在明代陸時雍《唐詩鏡》、高棅《唐詩品》俱入五律,但是像前面的《晚泊潯陽望廬山》(孟浩然)卻是歸於五古,同樣是一個三平尾。道 李嶠

    銅駝分鞏洛,劍閣低臨邛。紫徼三千里,青樓十二重。

    玉關塵似雪,金穴馬如龍。今日中衢上,堯尊更可逢。

    第二句三平尾,《唐詩鏡》歸於五律。送客 陳子昂故人洞庭去,楊柳春風生。相送河洲晚,蒼茫別思盈。白蘋已堪把,綠芷復含榮。江南多桂樹,歸客贈生平。 第二句三平尾,《唐詩別裁》、《唐詩品》歸於五古,《唐詩鏡》歸於五律。所以大部分三平尾的詩都被歸於五古,而又少部分被歸於五律,一部分有爭議。所以是五古還是五律,格律是一部分,但不可忽視的是意味。如果這一首三平尾了,又有古味,那麼一定會被劃分到五古,如果古意不那麼濃,則可能歸於五律。但事實上有三平尾的常常古意也濃一些,或者是有意識地用三平尾。但我們看兩首陳子昂的,古體的氣息是不是要比孟浩然的淡一些?這其實是古人概念不明確的原因,本來要劃分一個概念,最好說明白了。按格律就按格律來,多少為古體,多少為近體。你像李白牛渚,明明是古法,氣韻高超,但偏偏是五律,而陳子昂《送客》,雖仍沾染不少古味,但大體依然是後世五律的常規作法,且不過一處三平尾,應該當五律視之。而且前面王昌齡的詩,除了有兩處三平尾外,其餘跟晚唐某些詩人的風格是有些接近的,如果不是兩處三平尾,恐怕都會入了五律。所以古不古這個東西真的是很主觀的東西,五律本來就很接近五古的風格。王夫之《姜齋詩話》五言絕句自五言古詩來,七言絕句自歌行來,此二體本在律詩之前;律詩從此出,演令充早日暢耳。五言詩要完全脫離五古的氣息,很難,不可能每首都沒有。所以這個劃分標準就不太好。最後這個結論我就不下了。因為兩個三平尾,說不是故意的恐怕也沒人信,但這樣的詩算不算五律,如果你一定要問我,格律上我傾向於是,但是行文上,我傾向於古體。選一個標準的話,我認為是五律。畢竟五律以律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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