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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藤樹先生

    石濤,廣西桂林人,原名朱若極,字阿長,明朝皇室後裔,清初四僧之一。石濤一生漂泊不定,經歷過太多的磨難,所以他有眾多名號,青年、中年自稱枝下人濟、苦瓜和尚等;晚年自稱清湘陳人、石道人、大滌子等。雖說他一生多舛、居無定所,但是他的書畫卻能夠縱橫書法界,甚至在他逝世後的300多年的時間裡,一直被後人所推崇。他書畫作品中所傳遞的豪放宏博、瀟灑狂逸的藝術情調,與他一生的人生經歷有著密切關係。

    王朝更迭,命途多舛

    石濤之所以能夠成為中國古代繪畫史的中的翹楚,或許還要從他的傳奇經歷說起。他出生於明末清初那個天崩地解的時代,當時的中國社會已經陷入一片黑暗,明朝政府的黑暗統治,各個黨派之間的殘酷鬥爭不斷,倭寇、海盜對於沿海居民的不斷騷擾,清軍入關以後對百姓的殘酷鎮壓,讓所有的人都活在一片血腥之中。隨著清王朝建立,社會終於穩定下來,但是這個封建王朝的統治,卻給當時的文化社會帶來了巨大沖擊。

    舊王朝顛覆,新王朝形成,明代遺民畫家,逐漸形成兩個相對立的派別。一派是以繼承董其昌衣缽,以王時敏等人為代表,只懂得墨守成規,因襲模仿,並且深受清朝統治者喜愛的保守派;另一派則是不問世事,隱居山林,只為抒發心中不平之氣,描繪山川真實面貌,打破書法繪畫原有規矩,以八大山人、石濤等人為代表的創新派。風格獨特、不守規矩、突破傳統,最後縱橫花壇的石濤,更是一代奇人。

    《大滌子傳》一書中記載了石濤身世,石濤雖是明朝皇族後裔,然而南明內部鬥爭激烈,在他三歲時,父親被同族所殺,年幼的石濤被家中僕臣救出,此後一直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他武昌出家,也在這裡度過了自己的少年時代,並且開始學習書法繪畫。明末清初的畫壇,最為推崇的畫師為董其昌,無可避免的,石濤也受到了董其昌的畫風影響,然而在他10歲之時,雖然一直在學習董其昌的書法繪畫,但是他卻不甚喜歡,反而更加情有獨鍾於顏真卿的書法。

    為開闊視野、增進畫技,石濤邁入青少年時代,開始了俠客式的遊歷人生,他登廬山、遊浙江,尋得五嶽之姿,飽覽秀麗山河,輾轉魚米之鄉。他在山河湖海中探其Range Rover,同時他也在尋師訪道,與暢遊山水之間結識了高僧旅庵,這位名震禪林的高僧學識淵博,通詩文,善書法,石濤在跟隨他的這兩年裡,為他的書畫技藝打下了很深的基礎。只是這一時期他傳世的作品較少,現存最早的作品,為他16歲所畫的《山水花卉冊》,該作目前收藏在廣東省博物館裡。雖說是他早年作品,仍然能夠看出他下筆之飄渺,章法之緊湊,氣質之豪放,至此他的藝術風格開始逐步形成。

    宣城時期,遊俠人生

    接下來的歲月裡,石濤結束了這一段遊俠式的人生,生活開始趨於平穩。1666年到1680年,這是屬於石濤的“宣城時期”,這14年的時間裡,他一直定居在這個山清水秀的江南名郡。靈氣之地多英傑,宣城就是如此,石濤在這裡結識了諸多意氣相投的書畫家,他們一起切磋畫藝,一起訪友會客,一起登山臨水,在友情形成的同時,每個人的畫藝日臻精妙。在這段現實安穩的時間,石濤才華初露,他在清朝初年畫壇的地位也逐步奠定。

    他離開宣城以後,孤身一人前往南京,在這座古老城市定居了9年時間。他來南京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繪畫,而是為了養疾。尤其是在他居住在長幹寺的前幾年時間裡,日子過得格外艱苦,石濤身體多病,身邊的人皆為佛界人士和隱士高人,能夠給他提供經濟援助者,少之又少,他日子越發孤寂清苦。直到石濤結識南京文藝界名流戴本孝,他才逐步結識了清朝初年其他的文化名流。這讓他原本的生活逐漸被打破,他跟著戴本孝參與到頻繁的書畫應酬中去,這似乎看起來和石濤原有的性格不符,但是卻讓他的藝術人生髮生新的轉機。

    在南京古城的日子,石濤獨特的“我只用我法”思想開始形成,此後他的繪畫作品更加縱橫飛舞,酣暢淋漓,這一時期標誌著他的畫風趨於成熟。比如他南京時期的代表作,《潑墨山水卷》,以濃墨溼點,變化多端,雷霆萬鈞的氣勢,展現了施濤極具創造力的繪畫風格。正如他自己所說“萬點惡墨,惱殺米癲,幾絲柔恨,笑倒北苑”的繪畫思想,與他這一時期的作品強烈契合。

    獻詩作畫,求取機遇

    為何說定居南京會為石濤帶來藝術人生的轉折點?這是因為他在南京兩次接駕,才讓他邁入了北遊階段。康熙28年,石濤於揚州平山堂第2次見到了康熙,這年冬天,他決定輾轉北上,開啟北遊人生。石濤此行的目的很明確,他只為謀求“欲向皇家問賞心,好從寶繪論知遇”的機會。他在京津兩地輾轉四年之久,交往之人多為富商巨賈、達官顯貴。為了能夠提高自己在京城的地位和影響,石濤免費為這些高門深宅的主人獻詩作畫。

    與石濤最為交好的,當屬滿清宗室的博爾都,此人曾在康熙二次南巡時隨駕,由此結識了石濤。他頗愛這些書法繪畫,在北京畫壇也算是一個人物。然而當時的北京畫壇,已被原有的保守派所佔據,整個皇室宗親依舊喜愛那些筆墨精妙,更據形神的作品。像石濤這樣特立獨行者,很難受到皇家重視,儘管他給那些達官貴人的畫作,已經隱藏了自己的部分繪畫風格,然而他還是難以在北京得到一席之地。他曾帶著自以為能在京城出人頭地的滿腔希望來到這裡,一廂情願的作畫,誰知卻以失敗告終。

    北遊失敗,客居揚州

    也是因為這場北遊之行的失敗,石濤的繪畫風格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雖說他這一時期的作品,相較於前一階段主要以畫風工整,精妙規矩為主。但是,此次在高門深宅的遊歷,石濤見到了富貴人家太多的收藏品,那些都是在南方見不到的鉅作,從唐至元朝,各個時期的繪畫作品,讓他更加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應該形成何種畫風。他畫山川蒼茫,畫草木華美,畫成疊綠葉,畫兩三行人;他的畫風不再侷限於南方畫派對他的影響,石濤在見識過如此多傳統畫作後,開始對自己的畫風進行反思拓展。

    1692年的冬日,石濤沉船返回揚州,開始了自己揚州賣畫為生的晚年歲月。石濤之所以選擇揚州,除了他的舊友定居於此,他更加看重揚州更為繁榮的藝術市場。只是他初到揚州,此處並無他容身之地,所以他只能靠為人作畫而生。過了4年,屬於石濤自己的“大滌堂”終於建成,終於有了一處安身之地。石濤在為人作畫的這些年,已經積攢了不少的名氣,人們都以為他能安度晚年之時,他卻悽慘離世。

    石濤晚年如此悽慘,有著諸多原因。北遊之行終結,讓他情緒無比低迷;他輾轉客居不同的寺廟,見識了太多禪宗門派之間令人厭惡的鬥爭;石濤的身世也終於被世人揭曉,明朝皇室沒有給他帶來光榮,只為他帶來了世人的困惑與不解;人到了晚年就會更加思念故土,石濤也是如此;再加上晚年疾病纏身,他深感世態炎涼。康熙四十六年,這位坎坷一生的畫家,在揚州與世長辭。

    他的晚年生活雖然坎坷淒涼,但是石濤的晚年畫風,又一次得到精進。他的一生經歷了太多,起初被原有畫派的規矩束縛,後來也曾想過追逐名利,直到他回到揚州,他的思想才得到瞭解放。他不再是從前單一的畫風,石濤的繪畫作品時而極簡,水墨濃淡之間,卻藏有乾坤之景;他的作品時而清秀,虛實變化間重現山水詩境,空靈幽遠之間,頗具唐人遺風;他的作品時而酣暢淋漓,夢幻隱約的煙雲,將觀畫者帶入雲霧之中;他的作品時而老辣成雄,高聳的群峰之間,飛瀑巨崖之間,展現了自然的雄偉壯觀;他的作品平和穩健,山明水靜的秋日畫,其實是他自己的返璞歸真。

    石濤一生經歷瞭如此多的人生悲歡,他早已經參透了真正的人生哲理。所以他晚年的繪畫風格,不再像從前一樣拘泥一格。他的作品中融合了人生感悟,融合了世間真景,題材更為廣泛,涉及的繪畫風貌更多,石濤真正繪畫生涯的最高峰,就是在揚州漫畫為生的這些年裡形成的,他終於在晚年迎來了自己人生的全盛期,甚至成為了清朝畫壇上的領袖人物,以至於後來的揚州八怪,都深受石濤影響。他經歷過生活苦難,經歷過命運多舛,最終成為了一代畫壇領袖,至今仍然影響著中國近代畫壇,石濤一筆一畫,從百年前的歲月流傳至今,皆鑄成傳奇。

    參考資料:

    《石濤藝術初探》

    《石濤畫學論》

    《石濤的繪畫美學》

    《淺析石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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