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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磊落故人

    陸小鳳原名陸長風,是明朝大內侍衛陸天一之子。靖難之役後,陸天一逃到苗疆,並在這裡和苗女成親,生下陸小鳳。

    陸小鳳家學淵源,七歲練武,十四歲行走江湖,後又遇到一位異人,學了三年武功,其中便包括名動江湖的“靈犀一指”。

    身世·家學淵源

    陸天一是明朝一位大內侍衛,出身金刀門,武功穩居大內三甲。後因靖難之役,陸天一逃出皇宮,來到湘西臘爾山苗人聚居之地。十二年後,陸天一與當地女子成了親,又過了三年,迎來了兒子的誕生。陸天一對兒子的期許很高,他希望兒子長大之後,可以乘萬里長風,在天地中做一番大事業,於是給兒子其名為陸長風。

    陸長風有一個玩伴,名叫朱停,兩人每天都在一塊玩泥巴、捉蝴蝶,不亦樂乎。這兩個小孩都十分聰明,朱停的聰明表現在心靈手巧,三四歲上就能用竹子編制出具體而微的桌椅板凳。陸長風的聰明,則表現在武功一道上,經常是看父親練過一套拳法,便能夠模仿得似模似樣。

    陸天一出身名門,又善於學習。他在皇宮只待了三年,不但將師門傳授的武功練得愈發純熟,還跟著其他的侍衛學了不少功夫。在苗疆的日子裡,陸天一將平生所學,日日苦練不休,二十年來,漸漸融會貫通,自成一家。

    在陸長風七歲的時候,陸天一開始傳授兒子武功。他發現兒子的武學天分遠在自己之上,不覺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這一身武功有了傳承,憂的是怕自己耽誤了兒子的天分。在這種情況下,雖然陸長風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一會就精,但父親的要求卻更加嚴厲。

    陸長風用了七年時間,已經將父親的全部功夫,學了一乾二淨。此時他的武功,在不使用內功的前提下,已經能和父親打上數百招,且分不出勝負。

    初入江湖·變故

    陸天一見兒子武功初成,再跟著自己已經學不到什麼東西,便和妻子商量,說兒子留在這裡只會耽誤前途,不如讓他去江湖上闖蕩一番,或許會遇到新的機緣,做出一番大事業。母親雖然不捨,但也知道丈夫的話是對的,便為陸長風準備了行囊,母子含淚作別。

    陸長風本來想拉著發小朱停一塊出去闖蕩,但當他找到朱停時,發現他家中已經堆滿了無數奇形怪狀但又精巧無比的桌椅、器具,朱停正在鋸木,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陸長風覺得朱停已經找到了屬於他自己的一片天地,便飄然而去。

    十四歲少年初涉江湖,陸天一給他安排了一件事,就是到江西金刀門,告知門主張錯徒兒陸天一的訊息。這既是陸天一一直以來的願望,也是讓陸長風真正闖蕩江湖之前,來一個緩衝。

    陸長風按照父親的叮囑,一路小心應對,終於在三個月後,無驚無險的抵達了金刀門。在金刀門,陸長風向張錯說了父親的近況,並以孫子見爺爺的禮儀,向張錯磕頭。張錯聽說愛徒安好,還在苗地安了家,不由老淚縱橫。

    張錯讓陸長風在金刀門住下,說要把陸天一當年未學全的武功,一一傾囊相授。陸長風在金刀門住了兩年多,不但學了不少武功,還主動承擔起師門的各種任務,得到了金刀門上下的一致好評。陸長風在金刀門,也找到了一種歸屬感,特別是張錯對他,就如親生祖孫一般,更是非常依戀。

    但好景不長,很快就發生了一場重大變故,使他痛愧欲死,不得不黯然離開。

    這一日清晨,陸長風算算時日,自己離家已有三年,便寫了一封家書,來到城郊的驛站投遞。陸長風剛出驛站,便見官道上急急奔來兩騎,行人紛紛躲到路旁,只有一個老乞丐行動遲緩,眼見就要被奔馬衝到。陸長風見此情形,想也不想,便用極快的身法來到老人身邊,抱住他向旁邊一閃,堪堪躲過了奔來的兩騎。

    陸長風雖然救了人,但對那兩人不顧人命的做法,氣憤之極,不禁罵了幾句。那兩騎本已到了十幾丈外,但聽到他罵人之後,竟然調轉馬頭,奔了回來,在陸長風面前站定。

    那兩人穿著一身黑色道袍,揹負一柄長劍,頭髮半已雪白,顯然年紀已經不小。其中一人眉頭緊皺,用皮鞭指著陸長風,剛想說什麼,就被陸長風一句“老賊還敢回來”堵了回去,登時臉色變得黑中發紫,就像中了某種劇毒一般。

    陸長風本就對這二人的囂張行徑大為不滿,如今見他們回來,便滔滔不絕的罵了起來,那兩人幾度想要開口,但比不上陸長風口齒伶俐,終於有一人氣得躍下馬來,拔劍攻向陸長風。

    陸長風等的就是這個,他隨手從路邊的樹上折了一根拇指粗細的樹枝,輕描淡寫的揮舞的數下,不但將那人的攻勢化解於無形,還逼得他不得不撤劍回防,馬上的那人見敵人厲害,也跳馬加入戰團。陸長風以一敵二,猶自遊刃有餘,數十招一過,已經拍中了兩人的穴道。

    那兩人被陸長風制住,便不斷求饒,還把陸長風一頓猛誇。陸長風少年心性,經不住別人稱讚,又見二人已經服軟,便放了他們離去。

    經過一番打抱不平,行俠仗義,陸長風心中快意之極,也不忙著回金刀門,而是到城中有名的酒樓五味齋,叫上一桌酒菜,直喝到日薄西山,才帶著三分微醺,趕回金刀門。

    陸長風剛進門,便覺得門中安靜之極,不同往日,心中陡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快步感到大堂,只見張錯面色灰敗,雙目緊閉,已無一絲氣息,一眾弟子則圍在張錯身旁,神色悲憤。

    一位弟子將陸長風拉到一旁,說師門宿敵龍虎二煞今日來找師父報仇,決鬥中,他們眼見武功不敵,竟然用毒粉迷了師父的眼睛,雖然他師父仍將他們擊斃,但自己也毒發身亡。

    聽到龍虎二煞這個名字,陸長風心中一緊,急忙去看那二人的屍體。一看之下,頓時向後退了兩步,口中喃喃出聲,連說不可能,不可能……

    門內大師兄見陸長風如此奇怪,便上前追問。陸長風不敢隱瞞,只好將清晨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這一番話說出來,陸長風又痛又悔,恨自己只顧耍威風,沒有問清楚這兩人的來歷;恨自己出手太輕,否則他二人也沒有能力再來尋仇;恨自己沒有及時回來,反而跑去喝酒……

    弟子們聽陸長風說完,倒也沒有出言指責陸長風,只是他們望向陸長風的眼神,使他覺得如芒在身,又像一座大山般壓了過來,陸長風大呼一聲,跑出了大堂,出門一路狂奔,直來到郊外湖邊。

    師父·靈犀一指

    陸長風望著汪汪湖水,心中千頭萬緒,痛愧交加,一時間只想投入這湖中,一了百了。他向前走了一步,只聽一物破空而來,右手下意識的抓住,卻是一個紫色的葫蘆。這葫蘆酒香四溢,顯然是裝滿了美酒。

    一個聲音傳來,說古人說千古艱難唯一死,小子何故輕生呢?陸長風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子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看他鬚髮皆白,顯然是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可是再看他身形挺拔,如一杆標槍,說明他正值壯年。但當陸長風看到了他那一雙眸子,深邃如湖,眼波流動,既充滿了智慧,又像青年人一般活潑。

    那男子抿嘴一笑,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鼻子,說我這世外高人的範兒,裝得怎麼樣?然後在陸長風一臉茫然之中,坐到了他的身旁。

    陸長風心中生出非常奇妙的感覺,似是眼前這位男子,是天底下最值得信任之人,於是不自覺的將今日發生的變故,自己的心情,一股腦兒的給他說了。那男子說,少年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後又小懲大誡,饒過兩位兇徒,又何錯之有呢?

    看陸長風仔細聆聽,又說,你師公之事,只是一個意外,任是神仙也猜不出來,你不必過於自責。寬恕是人類最好的美德之一,我們不但要善於寬恕別人,也要用於寬恕自己,這樣才能繼續前行。

    這一番道理本是尋常,但在那男子說來,竟然十分的令人信服,令陸長風尋死的念頭,煙消雲散。他的腦袋一旦恢復清醒,聰明勁兒也就回來了,如何不知道遇到了一位高人?於是他跑在那男子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頭,說多謝師父開解徒兒。說著遞上酒葫蘆,說今日以酒代茶,感謝師父收我為徒。

    那男子一時哭笑不得,說我什麼時候要收你了,還拿著我的酒敬我,你小子,你小子……顯然是被陸長風打蛇隨棍上的無恥勁頭給氣到了,一連說了幾個“你小子”,最後也沒說出個道道來。

    從此之後,陸長風便一路跟著那男子,終於纏著他教了三年武功,而他的行為舉止,風流氣度,也深深影響到了陸長風的氣質。跟這位師父喜歡摸鼻子一樣,陸長風也養成了一個怪癖,就是喜歡留著兩撇小鬍子,把它像眉毛一樣,聳來聳去,還覺得十分有趣。

    臨別前的三個月,師父對陸長風說,他的武功已經足以在武林中大放異彩,只是還差一個招牌式的絕招。此外,你的名字也不能用了,免得為你的家庭和金刀門惹來麻煩。

    陸長風說,還請師父指點迷津。那男子隨手扔給他一本《李義山詩集》,說你先讀完這本詩集,再從其中找到最喜歡的兩句。另外,從今日開始,我教你手指上的功夫,你要用食指和中指代替筷子,直到這門功夫練成。

    陸長風找最喜歡的詩句,用了三天時間,而他用手指吃飯,則練了七十餘日。直到有一日吃飯時,師父突然用筷子突襲陸長風的雙眼,被他下意識的用手指夾住,才知道這門功夫已經練成。

    而陸長風最喜歡的詩句,是李商隱的一首《無題》中的兩句: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於是他就把名字改成了陸小鳳,至於神乎其技的指法,則被命名為“靈犀一指”。

    臨別之際,陸小鳳問師父,行走江湖時,可不可以報他的名字。師父笑了笑說,此後陸小鳳必定名揚天下,而他自己的時代已經落幕,早應該退出江湖,讓年輕人出人頭地。

    陸小鳳說,傳奇永不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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