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列表
  • 1 # lanfengz3

     在當代散文家中,餘秋雨可能是比較受歡迎的一位。這不單單是因為在他的散文中,我們可以尋見多少“散文化”的語言,更重要的,他不僅是一位散文家,而且還是一位博學多才的學者。所以品讀餘秋雨的散文,一方面是文學上的薰陶,另一方面則是當代人“渴求”的文化上的洗禮。

      任何一位散文家的作品,都離不開兩方面的內容:一是個人境地的表述;二是內心深處思想的表達。餘秋雨的散文亦如此。但因為在餘秋雨的身上存在著太多的學者之風,所以在“思想的表達”時,有時往往顯得“天馬行空”,“不著邊際”,其深度和廣度早已超出“個人”範疇。餘秋雨的思考,涉及歷史的、哲學的、社會的、文化的等等。總而言之,是將一種歷史的回眸與當代社會的構建“整理”在其散文中,進而深深地鐫刻在自己的思想和靈魂深處,而呈現在讀者眼前的,是一篇篇氣勢恢宏,但又稍有些抑鬱氣質“文化漫談”。之所以說是“氣勢恢宏”,是因為“歷史的”等存在於散文中,不可不呈現這種氣勢;而“抑鬱”,則同樣是“這些東西”,不可不勾起作者對如今社會“形形色色”的隱憂。家國情懷,是“一代”[2]散文家的敏感,更是文化學者,尤其是有著社會責任感的學者普遍具有的憂患意識。《夜雨詩意》既是一篇兼個體思考和家國情懷於一體的散文。

      任何一篇散文,無論有著多麼雋永含蓄的語言,無論思想性和社會性達到何種高度,但開篇,即“入題”,大多會選取一個“生活化”視角。由淺及深,是一個常人正常的思維方式。無論對於作者還是讀者,濃郁的生活氣息,是一種“屢試不爽”的引領:多數作者樂於將自己的生活表露出來;而讀者也大多存有一種獵奇心理,存在一種“窺視”他人生活的慾望。也許是在“表現欲”和“窺視欲”的“雙重效應”下,《夜雨詩意》採取了這樣的開篇形式。開篇的兩段,作者將自己早年學寫古詩的事情以及產生的一點點“疑問”“還原”給讀者。兩段沒有豪情壯志的樸實語言,恰恰架構起一座連線作者和讀者的心靈之橋,為接下來的客觀陳述和情感表達開闢了通路。

      雨,在多數時候,是不受人們歡迎的。尤其是下雨的夜晚,一種惆悵和寂寥的情緒更是油然而生。散文家的性情往往是敏感的,因而作者自然會被夜雨悲涼消極的情緒所感染,於是產生了“泥濘難走”,“渾身溼透”這樣淺淺的抱怨。但凡事都是一分為二的,在“抱怨”之餘,作者瞬間尋找到夜雨給人帶來的一點點往日難以覓得的享受:“圍爐閒談”,“專心攻讀”。在一個人人都忙於物質追求的時代,“閒談”與“攻讀”,這“稀罕”的生活情趣,正是“逼仄”的夜雨的恩賜。夜雨的“矛盾”,無形中構築起一方富有詩意境界。彷彿只有在這樣的境界中,心中的情懷、才華、抱負才能真正直抒胸臆;久積心底的豪言壯志才能夠獲得豪爽地迸發。

      夜雨帶來的“愁”,難以因其帶來的“恩賜”而立馬遠離心緒。夜雨與“愁”,“結緣”應該有幾個世紀了吧?歷代文人騷客幾乎“遇雨皆愁”;但夜雨的“恩賜”,是否是作者的“專利”,無從考證,但我想它應該誕生在工業化與城市化之後。因為在這以前,人們的生活中從不缺乏詩意,既然如此,“詩意”一詞就不會被人們提到一個“文學的”層次。就猶如在困難時期,吃粗糧是一種無奈之選。但如今,粗糧被高高“抬舉”到了養生的高度。“愁”是千百年的積澱;而“恩賜”尚需後人繼續開掘。因此“恩賜”與“愁”相比,自然落於下風。在“恩賜”帶來的“情趣”稍稍愉悅了滿是惆悵的心之後,愁情再次爬上作者的心頭。這一次,他想到了一些人。

      熟悉餘秋雨的人應該知道,他還是一位“虔誠的”旅者,豐富的旅行經歷創造了他獨具一格的思想度量和文學面貌。旅行,是一位“與文字為生的人”的“必修課”。古今中外皆如此,沒有“行走”,哪能知得多、看得遠、想得深!傳世的作品、不朽的事蹟,不是憑空而出,而是需要走進自然、走進社會、走進歷史,用一顆對自然熱愛,對社會關懷,對歷史敬重的熾熱之心而完成的。作者深知這一過程的艱難,因而在“夜雨”之際,他想到了自己的“旅伴”——法顯、玄奘、鄭和……這是一種“同行”間傾情的關懷,更是一種向“前輩”虛心請教的表現。在“前輩”身上,作者找到了“衝出夜雨的包圍”的“妙計——“最強的意志”。

      也許是“榜樣”的力量,作者的心情突然變得快活開朗,不再將夜雨的愁苦刻意寄託於外在的何種形式,而是靜心期盼“第二天晴朗的早晨”。至此,在一篇描寫“雨”的散文中,第一次提到了“晴朗”二字。這不但是作者心中“由愁到喜”的分水嶺,而且為讀者的內心敞開一片湛藍的天空。同時,“第二天晴朗的早晨”,不失為一個承上啟下的轉折,它是雨夜與“人生”(個體)暢想的“完結篇”,也標誌著更加宏大與豪邁的敘事議論即將開啟。

      一篇散文,用富有文學色彩的語言將個人遭際和感悟表達出來,頂多可以用“不錯”來形容。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連篇累牘的“不錯”的文章,必定會埋沒在浩浩湯湯的文學長河中。哪一位文人不希望自己的文章千古流芳?哪一位文人都不盼望自己的作品成為後人的精神食糧?但“不錯”,顯然達不到如此境界,若想“千古流芳”、“精神食糧”就必須完成一次從“不錯”向“出色”的跨越。如果不突破散文原有的命題,再華麗的辭藻、再優美的語句,也無法這樣的跨越。在《夜雨詩意》中,作者將情感的傾注從個人上升到歷史、社會和國家,“宣告”出此篇散文的寫作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滿足自我宣洩,而是一種心繫家國的真情表達。

      想必很多人面對夜雨,都有著或深或淺心靈感悟,這是夜雨與詩意“天生”存在的一種關聯,它能使人的思緒活躍,催生想象。但我想,能將夜雨和歷史更迭聯想到一起的,這世上應該僅有寥寥幾人。如此的聯想,超越了一般的文學範疇,它是作者將自己的靈魂植根於歷史、社會和國家,經過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漫長思考、等待,甚至是忍耐而產生的“大智慧”、“大氣魄”,“華麗的辭藻”、“優美的語句”在此面前,只能“可憐”充當一回“配角”了。

      “歷史”,確實是一個宏大的詞彙。大到一般人只可觀望,無法駕馭。對於平庸的文人而言,他們可能也會“寫歷史”,但多數是為了顯一顯其“文人本色”;或只是寥寥幾筆而過,無法深入,因為他們難以察覺到歷史與現實的關聯。在他們眼中,歷史是冷冰冰的、毫無生氣的。《夜雨詩意》,表面寫雨,實則寫史。讀者為作者宏大敘事命題拍案叫絕,但在作者的筆下,歷史又是“可大可小”的。但只有真正懂史的人,歷史才具有這樣的“伸縮性”:歷史之大,“悄悄地改變了中國歷史的步伐”;歷史之小,告訴了人們一個簡單的道理:“……人們每時每刻遇到的一切,都可能包孕著恢宏的蘊涵。”就如同孔聖人所言:“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而此時的作者,也彷彿是一位俯看世事滄桑的聖人,“揉搓”歷史於鼓掌之間。

      回眸歷史、感悟過去,為的是更好地洞悉紛繁複雜的當下社會。由夜雨產生的對社會的思索,作者將筆觸對準了“迴歸”。心向自然與傳統,追尋一種歸真返璞的自然與社會——是當代人最為缺失的一環,是有識之士急切呼喚的一環,因而“迴歸”,構成了本篇散文的主旨——只有將事物迴歸到其原本的面貌,詩意等一切具有感性色彩的理性浪漫才會顯現,否則,一切都是“表面文章”而無法深入事物的精髓,一切都是外在形式上的描摹而顯得單薄無力。所以很多“富有的雅士”的“突發”之舉只能“無情地”讓物質上貧窮、但精神上“寬裕”的雅士當做嘲諷的物件。

      作者倡導的“迴歸”,並不意味著要回到“採菊東籬下”的社會之外的社會;對於現代化,作者也沒有表現出“先鋒派”時常表現出的憂慮與迷茫。事實上,人們每天都在享受著現代化帶來的便利,而現實也印證了現代化終究是社會發展的主流。但在現代化的過程中,不乏有人類與自然、自我的抗爭;更不乏流血、犧牲。人類從混沌未開愚昧走到今天這樣一個色彩斑斕的時代,其代價是無法估量的。所以作者倡導的迴歸,是倡導人們應具有一種“回眸”的意識,不要忘記社會前進中先輩們一輪輪悲壯的抗爭。悲壯,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到其中的“美”並汲取道德的力量;另一方面,回眸歷史、體會傳統,是對一位位“鬥士”最好的祭奠。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感到孤獨,因為有我們這些深受他們惠澤的現代人為伴。

      自然界也好,人類社會也罷,都是從“遠古”走來而沾帶一身“野氣”。如果人們僅僅看到了“文明”的結果而忽略其過程,勢必會對歷史和社會的種種現象產生曲解:什麼是精雅?什麼是文明?什麼是詩意?忽略過程,只會使這些概念本末倒置。而“過程”產生的“美”,無論是細膩的,還是粗獷的;無論是“可接受”的,還是“不可接受”的,都是一種不加修飾的但卻震撼人心的“美”。沒有“遠古”的“野氣”,哪有“現代”的“高雅”?社會發展是這樣,人類自身的經歷不也如此嗎?每當人們竭盡全力成就一件事時,結果時常被“忽略”,真正享受的可能正是那段“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過程。

      讀畢餘秋雨的《夜雨詩意》,不但沒有被夜雨的孤寂所擊倒,反而幻想著何時能有那麼一刻真正“享受”夜雨的詩意。也許那一刻,是一個人能夠潛心思考的時候,是立下雄心壯志的時候,是獲得精神力量的時候,是向“聖人”靠近的時候……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喜歡上有物件的男孩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