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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9020153659432

    浪淘沙·感事

    劉基

    天際草離離,鴻雁南歸。冷煙凝恨鎖斜暉。蝴蝶不知身是夢,飛上寒枝。 惆悵倚闌時,總是傷悲。絕憐紅葉似芳菲。清露自凋楓自落,沒個人知。

    從詞中寫景抒情的字面看,這是一首秋興詞,既然題為“感事”,則是非泛泛悲秋嗟暮之作。上下短短兩片中,選用了諸如“凝恨”、“惆悵”、“傷悲”、“絕憐”等只抒情緒的字眼,又點綴了“冷”、“寒”、“清”、“凋”、“落”等渲染烘托性的詞語,兩相融合,營造了一個悽絕孤苦的意境。筆者推測,劉基於元末亂世,羈孤未遇,這首詞很有可能作於避難江湖時期,觸物感事,自是易傷遭際,因此,我們不妨將此詞看作是詞人傷時失意的寓託之作。

    上片寫景,很有宋人婉約含蓄的詞境。“鴻雁南歸”不僅點出高秋季節,也暗示出人的思歸。歸,不一定指回家,它也意味著理念的歸宿,心靈的安頓。雁陣的隨候而歸,正反襯了人的無緒與失落。無邊的青草直漫向天涯,正是“離恨恰如青草,更行更遠還生”(李煜《清平樂》)之情景,因暮氣煙嵐的籠罩,連西墜的夕陽都彷彿凝固不動了,在外是悽迷之草色,在內是望遠之悲心,心緒之悽黯與望眼之迷濛兩重意象疊合,讀之令人難以忘懷。歇拍二句,凝重蒼茫的畫面,被一雙蝶翅的輕輕扇動所點破。正當獨立蒼茫、黯然銷凝之際,驀見一隻蝴蝶落在了蕭條的秋枝上。這是詞人“凝恨”的焦點,也是上片詞眼所在。清人吳衡照雲:“青田‘蝴蝶不知身是夢,飛上寒枝’,翻用《南華(即莊子)》,有做熟還生之妙。”(《蓮子居詞話》)所謂“做熟還生”,就是推陳出新,化腐朽為神奇。《莊子·齊物論》:“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這個“夢蝶”之典,不知被多少文人千萬次的使用過,無論是李商隱的“莊生曉夢迷蝴蝶”(《錦瑟》),還是崔塗的“蝴蝶夢中家萬里”(《春夕》),都不外乎將夢比作蝴蝶般無拘無束,自由飛翔,蝴蝶是虛,夢境為實;而劉基筆下卻反轉過來,蝴蝶是實,夢境為虛,正是使事不為事所使。試看詞人筆下的蝴蝶,它哪知秋花已落,秋香渺渺,仍在苦苦追尋,繞枝而飛,這是怎樣的一種無望而執著的夢想啊!它比“節去蜂愁蝶不知,曉庭還繞折殘枝”之句(鄭谷《十日菊》)更為悽婉,與“揀盡寒枝不肯棲”(蘇軾《卜算子》)同樣執著,而多一份痴情。

    上片以景起,下片以情結。句句不離秋意,處處關係傷懷。“倚闌”二字,收束前所描繪秋景的視覺角度,將鏡頭由遠及近定於憑欄而眺的人,是寫景轉入抒情的過渡,也是二片之間針腳細密的暗接。“倚闌”而望,本為洗目澄心,紆懷散鬱,為什麼到頭來其結果總是“傷悲”呢?蓋因此時此地,最招惹眼目、觸動詞心的事物是紅如春花的楓葉。在詞人眼裡,秋楓紅葉自有它絢爛多姿的色彩,並不比春天的奼紫嫣紅遜色,可是,卻沒有贏得世俗的憐賞關愛,滋潤它的唯有夜夜悽清的秋露。誠如漙露易得零落,楓葉也終會飄墜,但它自生自落,遲暮凋零之前,在無人知曉中,仍迸發出這般驚心怵目的默默的美麗。這裡與其說是對楓葉的愛賞憐惜,倒不如說是詞人的自憐自愛。“沒個人知”,道出詞人心中多少不遇之牢騷怨恨!其實,秋葉宛轉飄零尚有詞人的憐惜,而詞人的委屈埋沒又有誰體貼相慰呢?

    近人劉永濟《詞論》雲:“小令尤以結句取重,必通首蓄意、蓄勢,於結句得之,自然有神韻。”持此以論,劉基的這首詞結句正有蓄意蓄勢,自出神韻之妙。“沒個人知”,恰是作者刻意要吐出的心中鬱結,卻自始至終借雁陣蝶夢、冷煙斜暉、紅葉清露等一路鋪墊,以致最後收得畫龍點睛、叫破全篇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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