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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有海有泉

    你經歷過最難忘的事是什麼?

    酒喝少了,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披衣而坐,寫寫自己最難忘記的事。

    這是很早以前的事,大約七十年代末期。那時上初中,耳聞目睹,親眼所見,至今記憶猶新。

    話說陝西人口第一大鎮,出了這麼幾個人物,如雷貫耳,婦孺皆知。

    先說第一位。名叫李世才,勉西人氏。自幼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所有家業,就是肩挑一對竹編大籮筐。將近二米長,衣服被褥,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力大無窮,無論走到哪裡,籮筐就是全部家當。四處飄泊,一個人,無依無靠。春夏秋冬,晚上宿於籮筐之中。碾轉百十餘里,在鎮上前街駐紮,一晃幾年,從未離開。

    好的一點,儘管大腦遲純,精神晃忽。卻從來不打人,不罵人。有時餓極了,就在農家自留地拔籮卜,挖紅薯充飢。當然,也有不少好心人給與飯菜,饅頭之類,勉強度日。

    屋漏偏逢連夜雨,行船又遇頂頭風。此君確實可憐,幾年之後的漆黑之夜,一場意外,被大貨車碾壓之死,腸子外露,慘不忍睹。數天之後,無人領屍,最後火化,時年四十餘歲。

    再說第二位。趙營村人,自幼神經受到強烈刺激,精神錯亂,滿嘴胡言亂語。頭髮凌亂,一臉胳腮鬍子。眾人送一外號,俗稱《馬克思》。

    說來也怪,二十多歲的人,成天在大街上轉悠。尤其大夏天,脫掉衣服,光著膀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衣服上捉蝨子吃。渾身就象針扎一樣,不停地撓,血跡斑斑。

    有時病情發作,在街上邊唱邊跳,美其名曰,霹靂舞,抽筋舞。大人嘻笑,兒童圍觀。當然,也包括我。

    一晃多年不見,據知情人講,讓人騙去大同煤礦挖煤,死於井下。一共賠償十五萬,中間人各分五萬。好的一點,此案偵破,公之於眾。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惡之人,統統繩之以法。不提。

    再說第三人。名長喜,綽號奤長喜。在當地頗有名氣。長得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結婚數年,娶妻啞巴,生育一對雙胞胎兒女。

    可惜天公不作美。七十年代,農村草房居多。現在年輕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草房。就是麥杆,稻草搭蓋的房頂。一天夜裡,狂風大作。啞巴女人不慎失火,霎時濃煙滾滾。將家中所有物件燒的一干二盡。啞巴女人和一對雙胞胎兒女,死於非命。

    至此奤長喜,徹底奔潰。一夜之間,成為光棍。而且本人,經不起如此打擊,瘋了。見人就罵,成天裹個大襠褲,腰上草繩一系,扮成濟公和尚,嘻笑怒罵,沿街討要。最終不知去向。

    最後一名,大家都叫傻海元。鐵爐溝人。生的濃眉大眼,膀大腰圓。一米八幾大個,足有二佰來斤。從小痴傻,見人嘿嘿直笑。

    有個怪毛病,成天在大街小巷,時不時大吼一聲,扯起長聲,我,XXX,天殺的。著實嚇人一跳。凡是鎮上的人,大人小孩,一提傻海元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聲音,一直在腦海中縈繞,揮之不去。

    十多年過去,再也未見到海元本人。前年春節回老家,一打聽,大都不知去向。聽人私下議論,有人曾經在陽平關火車站見過此人,沿途揀廢品,飲料瓶。

    這是真人真事,如有虛假之言,願承擔一切法律責任。

    本不該寫這種文字,只因年少無知的時候,曾跟著這幾個人屁股圍觀,俏俏看熱鬧。至所以難忘,是因為印象太深。今生恐怕忘不了。

    為此幾人,前年夏天,本想寫成章回小說。每天半夜開始動筆,連續數日不停。拿白酒,啤酒當水喝,煙,一支接一支抽。嗓子發炎,咳嗽不止。大概寫了四,五萬字。老婆徹底發怒,如果再這樣下去,就到西安跟兒子過。萬般無奈,只得作罷。

    更令人無法忍受的是,過了幾天,老婆偷偷將所寫的草稿本,一把火,全部燃成灰燼。一腔熱血,付之東流。

    為此,動手打了老婆。僵持月餘,誰不理誰。

    這就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也是最最難忘的事。

    如有不妥之處,敬請諒解。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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