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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白老師談健康

    混合性水腫是指體內水液瀦留,泛溢肌膚,同時伴有尿濁和血尿為特徵的一類病證。 混合性水腫多由於外邪內侵,肺失通調,脾失轉輸,腎失開合,三焦氣化不利,水液瀦 留,泛溢肌膚導致面目、四肢、甚則全身浮腫,以及小便短少,嚴重者伴有胸水、腹水; 同時,肺與腎經絡相連,相互影響,如 《靈樞·本輸》 雲: “腎上連肺,故將兩髒。” 外 邪內侵,損傷腎絡,或正氣虛損,不能統攝血液在脈中執行,血溢於脈外而形成尿血; 腎 髒虛損,失於封藏,精微下洩,則形成尿濁。若患者浮腫、尿濁與尿血並存,則合稱為混 合性水腫。本病好發於2~7歲小兒,一年四季均可發病。

    水腫一症,早在 《內經》 就有相關記載。如 《靈樞·水脹》 對其症狀進行了詳細的 描述,如 “水始起也,目窠上微腫,如新臥起之狀,其頸脈動,時咳,陰股間寒,足脛 腫,腹乃大,其水已成矣。以手按其腹,隨手而起,如裹水之狀,此其候也”。關於其病 因病機及治療,《素問 ·至真要大論》 指出: “諸溼腫滿,皆屬於脾。” 《素問 ·湯液醪醴 論》 提出 “平治於權衡,去菀陳莝……開鬼門,潔淨府” 的治療原則。元代朱丹溪將水 腫概括為 “陰水” 和 “陽水” 兩大類,對臨床診斷和治療有重要的指導意義。明代李梴 《醫學入門 ·水腫》 提出瘡毒致水腫的病因學說; 清代 《醫宗金鑑 ·幼科雜病心法要訣》 指出小兒水腫的病機 “皆因水停於肺脾二經”,明清時期的論述能更清楚地反映小兒水腫 的特點。近代醫家進一步總結出其病因病機尚與瘀血停滯、熱毒蘊結有關,拓展了小兒水 腫的臨床證候及治療法則。

    水腫有尿血性水腫、尿濁性水腫和混合性水腫,本節所闡述的是混合性水腫,主要指 西醫學的腎炎性腎病,也包括部分急性腎小球腎炎的早期。

    【病因病機】

    混合性水腫與小兒體質稚弱,不慎感受外邪,導致肺的通調、脾的轉輸和腎的開合失 調,以及三焦氣化不利,不能輸布水津有關。其病位主要在肺、脾、腎。

    一、病因

    小兒水腫的病因不外乎內、外二因。外因多為感受風熱溼邪、水溼或瘡毒; 內因乃小 兒先天稟賦不足,肺脾腎不足,以致內外合邪而發病。

    二、病機

    1. 基本病機 精漏尿血。

    2. 常證病機

    (1) 邪犯肺腎 風邪從口鼻而入,首先犯肺,肺與腎經絡相連。外邪由肺襲腎,肺腎 失職,精漏尿血。上源不利,通調失司,引發水腫; 腎絡受損,血溢脈外則見尿血; 腎失 封藏,精微下洩,則見尿液混濁,水腫加重。

    (2) 氣虛不攝 肺為水之上源,肺虛則氣不化精而化水,脾虛則土不制水而反克,導 致水不歸經,滲於脈絡,橫溢面板,從而周身浮腫;脾虛不能統攝,腎虛失於封藏,精漏 尿血,則致尿血、尿濁並見。

    (3) 陽虛水泛 脾主運化,喜燥而惡溼; 腎主水,為水之下源,主溫煦和蒸化水液。 脾腎陽虛,命門火衰,膀胱氣化不利,水溼內停,泛溢肌膚,則發為水腫,即所謂 “關門 不利則聚水而腫”。精漏尿血,則致尿血、尿濁並見。

    3.變證病機 在疾病的發展過程中,正氣不足,溼濁內盛,可導致氣急暴喘、水氣 上凌心肝、水毒內閉等嚴重證候,具體可參照尿血性水腫。

    【臨床表現】

    本病臨床表現輕重不同,病程長短不一。起病時可有低熱、倦怠、乏力、食慾減退等 一般症狀,然後出現浮腫、尿濁及血尿。

    【診斷與鑑別診斷】

    一、診斷要點

    本證多屬於陰水,但疾病早期亦可有陽水的臨床表現。

    1. 陽水

    (1) 病程短,病前有膿皰瘡、癤癰等病史。

    (2) 浮腫多由眼瞼開始,逐漸遍及全身,面板光亮,按之隨手而起,尿液混濁,或見 血尿,尿量減少,甚至尿閉。

    (3) 嚴重病例可出現頭痛、嘔吐、噁心、抽搐、昏迷,或面色青灰、煩躁、呼吸急促 等變證。

    (4) 實驗室檢查 尿常規鏡檢有不同程度紅細胞,並同時可見到尿蛋白。

    2. 陰水

    (1) 病程較長,常反覆發作,纏綿難愈。

    (2) 尿液混濁,甚至出現肉眼血尿及浮腫明顯是最常見的臨床表現。水腫為凹陷性, 腰以下腫甚,甚則出現腹水、胸水。

    (3) 患兒可出現蛋白質缺乏導致的營養不良,表現為面色蒼白、面板乾燥、疲倦乏 力、食慾不振,嚴重者可出現發育落後等。

    (4) 實驗室檢查 ①尿液分析: 大量蛋白尿,定性檢查≥ (+++),24小時尿蛋白 定量>50mg/kg; 同時可見血尿,多次檢查紅細胞>10/HP。②血漿蛋白: 血漿總蛋白低 於正常,白蛋白下降更明顯,常<25~30g/L,並有白蛋白/球蛋白比例倒置。③血清膽固 醇: 多明顯增高,常>5.7mmol/L。

    二、鑑別診斷

    1. 急性泌尿系感染 患兒可有肉眼血尿,但多無浮腫及血壓增高,有明顯發熱及全 身感染症狀,尿檢有大量的白細胞及尿細菌培養陽性為確診的依據。

    2.心源性水腫 嚴重的心臟病也可出現浮腫,且以下垂部位明顯呈上行性加重為特 點,有心臟病病史及心衰症狀和體徵,而無大量蛋白尿。

    3.肝性水腫 肝性水腫以腹部脹滿有水,腹壁靜脈曲張暴露為特徵,有肝病史而無 大量蛋白尿。

    【辨證論治】

    一、辨證要點

    1. 辨陰陽虛實

    (1) 凡起病急,病程短,水腫以頭面為重,面板光亮,按之即起者多為陽水,屬實。

    (2) 起病緩慢,病程長,水腫以腰以下為重,面板色暗,按之凹陷難起者多為陰水, 屬虛或虛中夾實證。

    2. 辨常證、變證

    (1) 常證 凡見水腫,尿少,病情單純,精神、食慾尚可者,為常證。

    (2) 變證 病情複雜,除水腫外,常見胸滿、咳喘、心悸,或見神昏譫語、抽搐驚 厥,甚則可見尿閉、噁心嘔吐、口有穢氣、衄血等症,均為危重變證。

    二、治療原則

    1. 基本治則 攝精止血。

    2.具體治法 陽水屬實,應以祛邪為主,治以發汗利尿,清熱解毒; 陰水屬虛,治 以扶正祛邪,健脾宣肺,溫陽利水。如陽水由實轉虛,應配合培本扶正之法; 陰水復感外 邪,則應注意急則治標,邪去方治其本。出現危重變證,當審因立法,積極採用中西醫結 合療法搶救。

    3.劉弼臣教授從肺論治小兒混合性水腫經驗 劉弼臣教授治療本病,一方面從肺論 治,採用清肺利咽、通竅等方法,清除肺中之邪氣,截斷邪氣下傳脾腎的通道,使脾腎不 受邪侵,保持水液代謝功能的正常; 另一方面,治肺兼顧脾腎,尤其是恢復期,補益脾腎 為主,止血與利濁同舉,調理肺、脾、腎三髒功能,恢復其調節體內水液代謝的功能,促 進腎病患兒的早日康復。

    三、分證論治

    1. 邪犯肺腎

    證候表現: 水腫大多先從眼瞼開始,漸及四肢,甚則全身浮腫,來勢迅速,顏面為 甚,面板光亮,按之凹陷即起,尿液混濁,伴發熱惡風,咽痛身痛,苔薄白,脈浮。

    證候分析: 《靈樞 ·本輸》 雲: “腎上連肺,故將兩髒。” 肺與腎經絡相連,相互影 響。外邪犯肺,肺腎失職,上源不利,通調失司則發為水腫。腎失封藏,精微下洩,故見 尿液混濁,水腫加重; 疾病初起,風邪外襲,始於皮毛,閉塞肺氣,肺失清肅,故發熱惡 風,咽痛身痛; 舌苔薄白,脈浮為風邪之象。

    洽法: 清肺固腎,攝精止血。

    方劑: 玄參板藍根湯合五草湯 (劉弼臣經驗方) 加減。

    方解: 玄參、板藍根清利鼻竅、咽喉,使肺竅得通,為劉弼臣教授從肺論治的基本 方,兩藥共為君藥; 五草湯固腎祛濁,利水消腫,共為臣與佐治之藥。兩方肺腎同治,相 輔相成,共奏其功。

    加減: 血尿明顯者,加小薊、白茅根、茜草涼血止血; 表寒重者,加羌活、防風、荊 芥祛風散寒; 表熱重者,加金銀花、連翹、浮萍辛涼解表; 尿少,水腫甚者,加澤瀉、茯 苓、豬苓、川牛膝利水消腫; 咽痛,咳嗽甚者,加射干、浙貝母、牛蒡子、蟬蛻清熱利 咽,宣肺止咳。

    2. 氣虛不攝

    證候表現: 面目浮腫,或浮腫不著,小便短少、混濁,伴面色少華,倦怠乏力,納少 便溏,汗自出,易感冒,舌質淡,苔薄白,脈緩弱。

    證候分析: 病程日久,正氣不足,邪少虛多,故浮腫不著,或僅見面目浮腫; 脾虛則 納少便溏,肺虛則汗自出,易感冒; 面色少華,倦怠乏力,舌質淡,苔薄白,脈緩弱均為 氣虛之徵。

    治法: 益氣健脾,攝精止血。

    方劑: 防己黃芪湯 (《金匱要略》) 合參苓白朮散 (《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加減。

    方解: 方中防己祛風利水; 人參、黃芪、白朮、山藥、蓮子補益肺氣以固表,健運脾 氣以祛溼; 薏苡仁、茯苓健脾利溼; 砂仁醒脾開胃; 甘草調和諸藥。

    加減: 若浮腫明顯,加五皮飲利水行氣; 伴上氣喘息、咳嗽者加麻黃、杏仁、桔梗宣 肺止咳平喘; 食少便溏,加蒼朮、焦山楂運脾開胃兼以止瀉; 鏡下血尿,加白茅根、益母 草、丹皮活血止血; 蛋白尿,重用黃芪,加玉米鬚、芡實益氣澀精。

    3. 陽虛水泛

    證候表現: 全身浮腫,以腰腹、下肢為甚,按之深陷難起,小便量少混濁,甚或無 尿,或見血尿,畏寒肢冷,面白無華,神倦乏力,大便溏,舌淡胖,苔白滑,脈沉細。

    證候分析: 脾腎陽虛,水液無以溫運,以致水溼內停,外溢肌膚,則見浮腫; 溼性下 趨,則浮腫以下肢、腰腹為甚; 水液不循常道而下洩,故小便量少甚或無尿; 脾陽不足, 運化失職,則大便溏; 脾腎虧虛,則水谷不化,精微隨小便外洩,故尿濁; 陽氣不足,失 於溫煦,精微不足,失於充養,故畏寒肢冷,面色無華,神倦乏力; 舌淡胖,苔白滑,脈 沉細均為脾腎陽虛之象。

    治法: 溫腎健脾,攝精止血。

    方劑: 實脾飲 (《濟生方》) 加減。

    方解: 方中附子、乾薑、生薑溫運脾腎之陽,兼以散寒; 白朮、茯苓健脾利溼; 木 香、厚朴、草果祛溼和胃,醒脾寬中; 木瓜、檳榔化溼和胃,理氣消腫; 甘草調和諸藥。

    加減: 若兼有咳嗽,胸滿氣促,不能平臥者,加用己椒藶黃丸,藥用防己、椒目、葶 藶子等瀉肺利水; 兼有腹水者,加牽牛子行氣逐水; 久病有瘀者,加丹參、水蛭活血化瘀 以助利水。

    四、其他療法

    1. 中成藥

    (1) 六味地黃丸 每次3~5g,每日3次。用於腎氣虛者。

    (2) 雷公藤多苷片 每日1mg/kg,分2~3次飯後口服。

    2. 單驗方

    (1) 雷公藤生藥 每日5~10g,最大量不超過15g,水煎服,也可入複方中使用。用 於腎病之各種證型。

    (2) 黑大豆丸 黑大豆250g,山藥60g,蒼朮60g,茯苓60g。共研細末,水泛為丸。 每次3~6g,每日2~3次。用於腎病恢復期氣陰虧虛,溼濁未清者。

    3. 外治法

    (1) 逐水散 甘遂、大戟、芫花各等量,共碾成極細末。每次1~3g置臍內,外加紗 布覆蓋,膠布固定,每日換藥1次,10次為1個療程,用於治療水腫。

    (2) 商陸100g,麝香1g,蔥白適量。取麝香粉0.1g,放入臍內,取商陸細末3~5g, 蔥白適量搗爛混合成糊狀,敷在上面,蓋上油紙、紗布,膠布固定。每天換藥1次,7天 為1個療程。用於腹水。

    【預防與調護】

    一、預防

    1. 鍛鍊身體,增強體質,提高抗病能力。

    2. 預防感冒,保持面板清潔,徹底治療各種面板瘡毒。

    二、調護

    1. 發病早期應臥床休息,待血壓恢復正常,其他症狀明顯減輕或消失後方可逐漸增 加活動。

    2. 水腫期應限制鈉鹽及水的攝入,少尿和高度水腫的患兒,應暫時忌鹽,待小便增 多、水腫漸消後可給予低鹽飲食。

    3. 應儘量避免使用對腎臟有損害的藥物。

    4. 密切觀察患兒液體的出入量、血壓、水腫、神志等情況,早期發現水腫變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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