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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你永遠追不上的巨人

    寄興寓情 各言志趣 ——《紅樓夢》詠白海棠詩賞析《紅樓夢》第三十七回《秋爽齋偶結海棠社 蘅蕪苑夜擬菊花題》,寫紅樓兒女第一次結詩社,先是海棠社詠海棠詩,然後第三十八回再結菊花社吟菊花詩,最後以諷刺詩《螃蟹詠》結束。這是一段完整的故事情節。寶玉捱打後不久,賈政點了學差到外省公出,寶玉得到了“解放”,在大觀園內“任意縱性的逛蕩,真把光陰虛度,歲月空添”。這時,探春忽然雅興大發,寫信給寶玉提議結社作詩。恰好賈菩孝敬寶玉兩盆珍貴的白海棠,他們便藉此成立了海棠詩社。海棠社參加的人有探春,寶釵,黛玉,寶玉,湘雲,李紈,迎春和惜春一共八個人物。海棠詩社由李紈自薦掌壇,並宣告:“若是要推我作社長,我一個社長自然不夠,必要再請兩位副社長,就請菱洲(迎春別號)、藕樹(惜春別號)二位學究來,一位出題限韻,一位謄錄監場。亦不可拘定了我們三個人不作,若遇見容易些的題目韻腳,我們也隨便作一首。你們四個都是要限定的。”李紈說的“四個”,即探春、寶釵、寶玉、黛玉,所以第一次作海棠詩的只有他們四位。作者一共安排了六首七律《詠海棠詩》,其中探春、寶釵、寶玉、黛玉各作一首,史湘雲後來補作兩首。並且還規定了作詩的規則:第一限題,即六首詩都以白海棠為題目;第二限韻,即依次用“門、盆、魂、痕、昏”五個字為韻腳,而且六首七律的韻腳要求詞序相同,不許混不許亂。平心而論,這樣的要求標準很高,不妨看做作者對自己能力的挑戰。值得讀者注意的是,這些詩多半都“寄興寓情”,各言志趣。作者甚至把人物的未來歸宿也借他們的詩隱約地透露給讀者了。凡此種種,要使每一首詩都多方關合、左右逢源,必須經作者慘澹經營、匠心獨運,才能臻於完美的境界。詠海棠諸詩以及後面的詠菊諸詩,每一首都“詩如其人”,把大觀園群芳每個人的思想、情趣、品格都表現出來,同時也透過其中詞句隱示了他們的命運。下面對這六首詩作簡要賞析。 詠白海棠 賈探春斜陽寒草帶重門,苔翠盈鋪雨後盆。玉是精神難比潔,雪為肌骨易銷魂。芳心一點嬌無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謂縞仙能羽化,多情伴我詠黃昏。這首詩的首聯寫白海棠生長的環境,在斜陽寒草、苔翠盈映襯下,顯得十分清幽。頷聯以玉和冰雪喻白海棠花。蘇軾《松風亭下梅花盛開,又韻》詩:“羅浮山下梅花村,玉雪為骨冰為魂。”同時,這又是以花擬人,把它比作仙女,因為《莊子.逍遙遊》曾說美麗的神人“肌膚若冰雪”。此聯讚美白海棠花的精神比玉還高潔,花瓣似仙女使人迷戀陶醉。頸聯說:白海棠花蕊芬芳嬌弱無力,深夜的月亮照出了她美麗的身影。尾聯的意思是:不要說白海棠像白衣仙女會升天飛去,她正多情地伴我在黃昏中吟詠呢。探春這首詩以美女喻花,寫出了白海棠的美麗姿態和高潔精神,這也是她本人的寫照。“玉是精神難比潔”,正是“才自清明志自高”的同義語。“雪為肌骨易銷魂”也是她“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的形象的進一步描繪。芳心無力,使人聯想到斷線風箏;絹仙羽化,也使人聯想到離家遠嫁。探春把自己的情操賦予了白海棠,實際上是借白海棠詠歎自己。 詠白海棠薛寶釵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姻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欲償白帝憑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這首詩的首聯寫主人公珍重白海棠的美麗姿容,白天也關上門,並親自拿著手提水罐澆灌花盆。不僅描述了對白海棠的珍愛,閉門護理,親手灌水蒔弄,十分精心,還可以看出主人公的不肯與世俗同流合汙的孤高。頷聯意謂秋階旁有洗去胭脂的倩影,露砌邊招來冰雪的精魂。寫出白海棠的質樸本色。頸聯意思是淡雅之極才知道花兒更加豔麗,花兒愁多怎能沒有痕跡。讚美白海棠花的淡雅豔麗、怯弱姿態。尾聯說花兒要報答白帝雨露化育之恩,也應使自身保持清潔;美好的姿容默默不語一天又到黃昏。讚美白海棠的素潔矜持。寶釵是封建階級典型的大家閨秀,雖然小時也偷讀過《西廂記》一類的書,但在人前絕不流露;聽到黛玉行酒令時說出《西廂記》中的詞語,立即在背後提出善意的告誡;大觀園出了“繡春囊”事件,她立即藉口母親有病搬出大觀園等等。“珍重芳姿晝掩門”,可以看出她恪守封建婦德、對自己豪門千金的身份十分矜持的態度。她平日不愛花兒粉兒的,穿著的也是半新不舊的衣服,這是她“胭脂洗出”的註腳。“洗出胭脂影”、“招來冰雪魂”,似乎都與她的結局有關:前者通常是丈夫不歸、婦女不再修飾容貌的話,後者則說冷落孤寂。“淡極始知花更豔”,指薛寶釵之“罕言寡語”、“安分隨時”,能籠絡人心,得到上下的誇讚。表明她對自己內在和外在的美都充滿了矜持和自信,第五回裡說她“品格端方,容貌豐美,人多謂黛玉所不及”,即是旁證。  “愁多焉得玉無痕”一句,直接指的是白海棠。有一條脂批說:“諷刺林、寶二人。”林、寶二人的名字都有“玉”字,他們確也“多愁”,這究競是有意地影射呢,還是偶然的巧合?不好下斷語,可聊備一說。  詩社社長李紈以為“要推寶釵這詩有身份”,這身份就是封建社會“淑女”的身份。寶釵既受了封建禮教深深的毒害,又用這種禮教去約束別人,並且自以為是在幫助人。她的悲劇就在於害已害人都不自覺。從本質上說,她不是惡人,更不是陰謀家,她的未來的遭遇也是值得同情的。詠白海棠賈寶玉秋容淺淡映重門,七節攢成雪滿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沼一痕。獨倚畫欄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黃昏。 首聯寫白海棠花的容顏淺淡映著一重重門,花在枝上層層而生,開得很繁盛像雪一樣長滿盆。頷聯寫白海棠像貴妃出浴肌膚如冰雪;又像西施捧心心靈似美玉。頸聯寫白海棠花晨風中搖曳如含憂愁千點;經夜雨澆灌更增添了一道淚痕。尾聯寫白海棠如有情意,聽著搗衣聲怨笛聲送走黃昏。古時常秋夜搗衣,詩詞中多借以寫婦女思念丈夫的愁怨。怨笛也與悲感有關。社長李紈評這首詩說:“怡紅公子是壓尾,你服不服?”寶玉說:“我的那首原不好了,這評的最公。”寶玉的這首詩寓意和他關係最密切的兩個人,就是寶釵和黛玉。  “出浴太真冰作影”,是借詠白海棠詠寶釵。寶釵長得“肌膚豐澤”,和楊貴妃同具健康豐滿的美。第三十回書中寶玉就曾以“怪不得他們拿姐姐比楊妃,原來也體豐怯熱”的話譏誚過她。“捧心西子玉為魂”,是借詠白海棠詠黛玉。黛玉行動如“弱柳扶風”,和西施同具病態柔弱的美。第三回書中寶玉送黛玉的“顰顰”稱呼,就是“捧心而顰”的意思。“冰作影”是形容寶釵的肌膚,“玉為魂”是比喻黛玉的心靈。“曉風不散愁千點”,是暗示寶釵日後寡居時的苦悶;“宿雨還添淚一痕”,則顯然是喻黛玉善哭,身世悲催。最後兩句似乎是合說釵、黛都對寶玉大有情意,但結局都不好。  這樣分析這首詩,不是說寶玉已經預知了未來,而是說曹雪芹為寶玉擬作這首詩時,有意暗示了這些內容。其他人的詩亦與此同。詠白海棠林黛玉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抉,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別人都交卷了,黛玉還沒作。李紈催她,她提筆一揮而就,擲與李紈等人,表現了黛玉才思超常的敏捷。黛玉的這首詩,被海棠詩社社長李紈稱為“風流別致”,歷來評論家認為此詩有與眾不同的個性及風貌,表明了黛玉鄙棄汙濁世俗的孤傲品性,孤獨寂寞的感傷情緒以及才華橫溢的才情。 詩的首聯上來不是直接寫花,而是先寫賞花的人。“半卷”、“半掩”寫出賞花人的嬌媚含羞之態,與花映襯;“湘簾”是湘妃竹做的簾子,這裡切合黛玉“瀟湘妃子”的身份。歷來以“冰玉”比喻花的素淡純潔,黛玉則從花想到育花的土和盆也當非同一般,因而喻為“冰”“玉”,顯得別具風采,又寫出黛玉“質本潔來還潔去”的品格。頷聯上句以梨花之蕊喻白海棠資質的皎潔;下句以梅花喻白海棠品性的芳香孤傲。這裡用“偷來”“三分白”、“借得”“一縷魂”,構思巧妙別緻。這是化用了宋代盧梅坡《雪梅》詩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頸聯上句喻白海棠花像月中仙人縫製的白衣;下句喻白海棠又像秋天閨房裡哀怨的女子在擦拭淚痕。對這兩句詩,脂硯齋有評論:“虛敲旁比,真逸才也,且不脫落自己。”詩句隱中描寫的當是黛玉的自我形象與心境,又含有借“仙人縫縞袂”暗示黛玉前世為絳珠仙草的薄命早夭,借“拭啼痕”點出黛玉以淚還債之意。尾聯寫白海棠含羞帶怯地獨立深夜西風之中,寄寓了黛玉滿腹憂傷卻無處傾訴衷腸,只得聽任西風摧殘的淒涼心情。 在《詠白海棠》中,林黛玉的詩又一次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如李紈所嘆,“果然比別人又是一樣心腸。”如寶玉所贊,“從何處想來!”黛玉亦如一朵白海棠,具梨蕊之嬌潔,又借得了梅花芳香孤傲的品性。   和寶釵“珍重芳姿晝掩門”相反,黛玉是“半卷湘簾半掩門”,任性任情,並不特別珍視貴族小姐的身份。“碾冰為土玉為盆”,表明她玉潔冰清,目下無塵。她以白海棠自比,有梨花的潔白,有梅花的馨香。“月窟仙人”不就是“絳珠仙子”嗎?在清冷的月窟裡縫白色的縞衣,多麼頹喪;在秋天的深閨裡悄悄哭泣,又多麼可憐。滿腹的心事不能向任何人傾訴,只好在西風落葉的季節,悽悽涼涼地送走一個又一個寂寞的黃昏。  詩社眾人看了黛玉的詩,“都道是這首為上”,李紈卻說:“若論風流別致,自是這首;若論含蓄渾厚,終讓蘅(寶釵)稿。”李紈的評價未必公允,但她的評論確也指出了林、薛二人詩的特點。所謂“風流別致”,就是構思新巧,瀟灑通脫,所謂“含蓄渾厚”,就是溫柔敦厚,哀而不傷。李紈從“大家閨秀”的標準來衡量,自然要把四平八穩的寶釵的詩評為第一了。只有最理解黛玉的寶玉理解了她的詩的內蘊,要求重新評價薛、林詩的高下,被李紈頂了回去。 白海棠和韻二首史湘雲其一神仙昨日降都門,種得藍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愛冷,非關情女亦離魂秋陰捧出何方雪,雨漬添來隔宿痕。卻喜詩人吟不倦,肯令寂寞度朝昏。其二蘅芷價通蘿薛門,也宜牆角也宜盆。花因喜潔難尋偶,人為悲秋易斷魂。玉燭滴乾風裡淚,晶簾隔破月中痕。幽情慾向嫦娥訴,無奈虛廊夜色昏。 海棠詩社剛成立時,湘雲不在場。過後,寶玉特意把湘雲請來。湘雲來後,興頭極高,立即依韻和了如上兩首。湘雲是十二釵中的重要人物之一,除了黛玉,寶釵就要數到她。她像寶釵一樣健美,像黛玉一樣聰明,是一個介於薛、林之間的人物。  第一首裡的“自是霜娥偏愛冷”、“秋陰捧出何方雪”,隱指吃“冷香丸”的冷美人薛寶釵;“非關倩女亦離魂”、“雨漬添來隔宿痕”,隱指在苦戀中魂牽夢惹、沼漬不幹的林黛玉。第二首裡,為“悲秋”而“斷魂”的是林黛玉。被“晶簾”隔破的花影,也很容易令人聯想起“水中月”、“鏡中花”之類關於寶、黛愛情的判詞。相對的,花難尋偶、玉燭滴淚等句,也像是隱指寶釵未來的“寡居”生活。  湘雲的詩說了寶釵,又說了黛玉,也就等於說了她自己。雖然我們已無法知道曹雪芹如何寫她的結局的具體情節,但“湘江水逝楚雲飛”、“雲散高唐、水涸湘江”等判詞已說明了她的結局同樣是悽慘的。她將像黛玉那樣為婚姻悲劇而哭泣,像寶釵那樣過孤寂無著的生活,當然情節不會雷同。  細細琢磨,可知曹雪芹為書中人物代擬的這些詩用了苦心,讀者不可忽略其寓意。因為這些詩既要詠物,又要加進寓意,兩面都要兼顧,詩意就要朦朧些,這也為我們理解詩句留下了想象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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