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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南風微涼一夢花開

    《深海里的星星》是獨木舟所著青春文學作品。文章背景定點在因娛樂節目火遍全國的長沙,故事裡的這群孩子在這裡生,在這裡死,他們在這裡遇見了的愛情,也埋葬了的青春。

      完整結局:

      一直到離開,孔顏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她從我身邊走過去的那一瞬間,我明顯地感覺到她身上那種鋒芒畢露的銳利消失了。

      她還是那麼美,這些年來,我不曾見過比她更美麗的女孩子。

      周暮晨緊緊跟著孔顏一起準備走,忽然又轉過來直直地看著康婕,可是康婕背過身去,不肯看他。

      我沒有動,他的目光從康婕的誒應轉移到了我的面孔,我們隔著時光對視著,我有那麼一瞬間很想衝過去抱著他哭。

      這個人,他到底是我第一個愛過的人,不是最好,卻是最初,他代表著我生命中一段澄澈的,乾淨的,再也回不來的時光。

      我靜靜地落淚,關門之前,他輕聲說:“對不起。”

      晚了,晚了,他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可是為什麼,我竟然不忍心去責怪他。

      年少的時候,我們都是任性妄為的孩子,我們並不知道日後傷害別人的人,比被傷害的人,更加可悲。

      懺悔比受傷,更令人不可承受。

      我看著康婕的背影,她的肩膀很小幅度地抖動,我不想走到她的正面去,我不想知道那張臉上是因為釋懷而微笑,還是因為悲愴而淚流滿面。

      李珊珊在臥室裡叫我的時候,我匆匆忙忙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深呼吸,看了許至君一眼,他坐在沙發上抽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成了一個煙不離手的人。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回來,那眼神竟然如此疲倦乏力,我心裡一酸,急忙走向臥室。

      我不敢問他,許至君,你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我嗎?

      臥室裡瀰漫著李珊珊常用的那款許願精靈的香味,安娜蘇官網上說:這是一款花果木質麝香調的香水,讓你擁有精靈般神奇魔力,將你所有的願望一一巧妙地實現。

      那麼,珊珊,你想許一個什麼樣的願望?

      她的左邊臉頰上蒙著厚厚的紗布,右邊的臉頰上也有一些細小的疤痕,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哭了,可是我咬著嘴唇,死命忍住了。

      這個有著跟孔顏相似的五官,性格卻大相徑庭的女孩子,曾經在我有難的時候,她兩肋插刀地陪伴我,安慰我,還無數次幫林逸舟做說客,我曾經很天真地想,我跟林逸舟如果有幸能夠結婚,我一定要她做我的伴娘。

      我想嫁的那個人,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想要她做伴娘的這個人,容顏盡毀。

      我不知道命運為什麼從來不肯善待我們。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那是一雙纖纖細的,白皙的手,什麼顏色的指甲油都沒有塗,但我卻覺得非常非常漂亮。

      我努力地抑制了我的哭意,微笑著看著她,我正在組織我的語言想要安慰一下她,她反而先開口了。

      她的聲音有一點點沙啞,可是在我聽來這點沙啞卻透著小性感,她說:“剛剛你們在外面說的,我都聽到了,落薰姐,你要堅強一點。”

      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她為了證明她青春無敵,硬是要叫我落薰姐,後來混熟了,我很不要臉地強迫她改口叫我小甜甜,無奈她誓死不從,就跟著大家一起叫落薰,今天她突然叫我落薰姐,這聲稱呼一出口,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真想抽死我自己,明明需要安慰的是她,我反而“喧賓奪主”在這裡大聲哭了起來。

      宋遠一聽到我的哭聲就衝了進來,李珊珊對著他擺擺手:“不要緊張,沒什麼事。”

      許至君靠在門邊看著我,他的目光像火焰一樣炙烤看著我的靈魂,過了片刻,他轉身靜靜走開。

      我哽咽著對李珊珊說:“珊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真的。”

      她輕聲笑:“落薰姐,我十幾歲出來玩,什麼好吃的我沒吃過,社麼好車我沒坐過,什麼好化妝品我沒用過,還有什麼道理我不明白嗎?我早就說了,我肯定要付出代價的,可是我覺得值得。”

      “落薰姐,我越長大,反而越相信感情,真的,一個個人啊,即便是錦衣玉食,可是要是沒有愛,那還有什麼指望?以前看別人背LV,我就要買LV,真正買了又怎麼樣,也不過是一個包而已。”

      她說:“你相信嗎,雖然我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但是我覺得值得,用這個代價來交換自由,我心甘情願。”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看著宋遠,他的目光始終沒有半點偏離地看著李珊珊。

      宋遠一直沒有多說什麼,他那張漂亮的臉上一點哀愁都沒有,我看到的全是堅定和堅毅,我曾經以為他只是個小孩子,是個比許至君和林逸舟都更不懂事的小孩子,可是現在,我覺得這個孩子已經長成一個男人了,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

      昔日的小樹苗,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經歷了什麼。

      我注意到,他們的手指上都戴了一枚新戒指,不是從前李珊珊喜歡的卡地亞,蒂凡尼,也不是施華洛世奇,謝瑞麟。

      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海盜船,我對那款戒指之所以記憶深刻,是因為它的名字。

      永不分離。

      兩個環,生生相扣,永不分離。

      就像,我面前,這兩個人。

      離開的時候,李珊珊忽然叫了我一聲,我看著她,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用嘴唇做了個口型,可是我一下子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了。

    她說,節哀。

    我悽苦地笑了笑,這哀怎麼節?

    那不是生離,那是死別。我不敢去想那個人,我一想起他,我就會窒息,心臟就會很痛很痛很痛。

    康婕直到下午都沒有再說話,我也不曉得還可以跟她說蛇呢麼,自始至終,她最無辜,那些被誤解的時光,不是輕輕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的。

    許至君握住我的手,輕輕說:“給她點時間。”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我的手。

    是吧,把一切都交給時間,交給命運,這或許是最好的方法吧。

    我永遠記得我們以前說過的那些話,將來誰先結婚,另外一個人就做伴娘,誰先生寶寶,另外一個就做乾媽。

    那些真心的、痴心的話,就像破敗青春裡永開不敗的花。第二天李珊珊要去醫院複診,宋遠打電話叫我一起去。

    醫生檢查完李珊珊的傷口之後叮囑了很多的注意事項,宋遠在一旁一直點頭,明顯比李珊珊自己還要用心,我是旁觀者,旁觀者清。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我們出來的時候,會看見那輛無比熟悉的奶白色New Beetle。

    從車上下來的羅素然,小腹已經微微突起,她看著眼前的我們,完全驚呆了。

    很明顯,她是來做檢查的,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自己的弟弟,以及被她曾經深深唾棄的弟弟的女朋友。

    我很自覺地跟她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走了,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讓他們冰釋前嫌了。我突然很想我媽,這段時間我一直住在許至君的公寓裡,偶爾回去吃一餐飯就找藉口出來了,其實沒有別的原因,只是怕萬一沒有控制住情緒,會被我媽看出什麼端倪來。

    有好幾次,我突然就開始流淚,她不動聲色地看著我,我想她心裡一定是有很多疑問的,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問我。

    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她。

    電話剛接通,她一聽到我的聲音就開始罵:“女大不中留啊,你快點回來把戶口本偷了去辦結婚證吧!”

    我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頭,淚流滿面,可是我的聲音是笑著的,我說:“媽,我今天就回家。”在許至君的公寓裡收拾東西的時候,他一直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不知何時,我們已經到了相對無言的地步。

    除了沉默,我們不知道還可以做什麼。

    當我收拾好最後一件衣服的時候,他忽然走過來,從背後抱住我。

    我一下子就哭了,因為我聽見他很輕聲很輕聲地問我:“落薰,不走好不好?”

    我相信他許至君從小到大都不曾卑微地去請求過誰,可是對我,他是真的費盡了心思。

    其實他是多麼好多麼好的一個人啊,他那麼善良,那麼沉穩,那麼講義氣,那麼豁達寬容,我多希望我最先遇到的人就是他啊,我多希望我還是一個孩子,我多希望我還是一張白紙,可是有一個人,他用死亡橫亙在我們之間,構成了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要善待愛情,我不要連累愛情。

    最重要的是,我只要一看見他,我就會想起他生日的那個晚上,是他親手摁掉了林逸舟打給我的最後一通電話。

    我不能,我無法,原諒他。

    我最最不能原諒的,其實是我自己。許至君一直抱著我,我泣不成聲地去提行李袋,他過來跟我搶,他的力氣比我大,我搶不過他。

    他就那麼看著我,用一種孩童般委屈無辜的眼神,無聲地譴責我的薄情,我終於忍不住發脾氣了,我說:“你到底要怎麼樣!”

    他還是那句話:“落薰,不走好不好?”

    我說:“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想我媽媽了。”

    他看著我,還是那種眼神,那個眼神的意思就是:“你騙我”。

    他說:“那天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後,我看見你往江裡走,你那麼毅然決然的樣子,好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你留戀。”

    他說:“是因為林逸舟不在了嗎?落薰那一刻我問自己,如果那天晚上死的那個人是我,你會不會也這麼痛苦,你會不會也想要去死?”

    我看著他,他的眼睛裡漲起了潮水,可是他依然淡淡地笑著。

    “我想,你不會。”

    我怔怔地看著他,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我狠狠心,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許至君,我們分手吧。”

    他看著我,又過了很久,他開始笑,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

    他說:“這些天我一直都有種預感,我知道你遲早要說出這句話的,但是我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快。”

    他說:“程落薰,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我覺得這句話不是掛在嘴上說說的,但是我已經盡我所能來愛你了。”

    他說:“我不怪你,也不怪命運,但是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不會摁掉那個電話。”

    他說:“程落薰,你想清楚,我不是那種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男人,你今天做了這個決定,以後就沒有機會反悔了。”他從來都是敏於行,訥於言的那一類人,我聽著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是感覺有一把鋒利的刀在凌遲我的靈魂,一刀,一刀,再一刀。

    我的靈魂,被凌遲至死了。

    我沉默地取下我脖子上那枚翡翠觀音,放在他的手掌中,我輕輕說:“至君,原諒我的懦弱,以後每一年,你的生日都是他的忌日,我想笑,不能笑,想哭,卻也不能哭,我不想受這樣的折磨。”

    而我另外一句沒有說出口的是,許至君,你值得更好的愛情。

    我走出這扇門的那一瞬間,腦袋裡不停地反芻著一句話。

    全世界,已經劇終。我的身體順著門,無力地下滑,直至跌坐在地上,我抱住自己的雙腿,臉埋進膝蓋,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而與此同時,在門的另外一邊,許至君也呆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彈。

    我們隔著一扇門,就像隔著一條江,從此之後,再也無法泅渡。

    如果我的生命中有一臺相機,只能記錄為數不多的幾個畫面,我最願意記得那一天,我在江水裡緩慢地行走,我聽到有人在背後叫我的名字,我回過頭去……

    夕陽的瑰麗佈滿整個天空,站在大風凜冽的江邊,我看見岸上的他神情哀傷地看著我,然後,他義無反顧地跳下水,向我走過來。

    那一刻,鏡頭碎了,畫面卻永恆定格。

    許至君,如你所言,你將最好的愛送到了我的面前,你已經盡你所能不遺餘力地愛護我,你給我的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愛。

    我慶幸,我被你愛過。

    可是你愛我愛得從不快樂。

    我對你說過,我跟你以往認識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樣。我不是那種健康的、明亮的女孩子,不是在那種富足的、溫暖的環境中長大的女孩子,我不像她們,有很多很多的親人,很多很多朋友。我只有一份愛,要麼不付出,要付出,就是全部。

    你說你能夠擔負,但是我問自己,我憑什麼叫你擔負?

    我離開了,你的未來才可以去接受更好的愛,和被愛,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唯一可以為你做的卻只有這一件事。

    若得其情,責哀矜而勿喜。

    相信我,許至君,人的生命一定會比他的痛苦更長久,你會有美好的未來,有妻如花,有子如玉。

    你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你。

    那是一個沒有任何悲傷和痛苦的未來,那是一個沒有程落薰,美滿結局。

    那通電話,是我離開你的藉口,我的苦心,你不用懂。

    但是許至君,如果真有來世的話,我們早一點遇到對方,好不好?

    不要再讓我們的愛,敗給時間,好不好?在幽深暗藍的水底,我屏住呼吸。

    如果說記憶會像繁星璀璨,最明亮的那一顆一定是你。

    讓我閉上眼睛,回想你的音容笑貌。

    你是我寂寞永夜裡,唯一的光明。

    你是無垠深海上空,唯一的星星。

    我們生活在這座城市裡,這座城市的命運,就是我們的命運。

    七十年前一場大火,長沙化為灰燼,七十年後的今天,它卻依然如此妖冶多姿。

    這是長沙教會我的,這座城市教會我的。

    長沙永不絕望。

    我們隔著門,互相沉默著,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沉默更動聽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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