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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氓》是《詩經》中一首帶有敘事性質的抒情長詩。作品透過一位被損害、被遺棄的婦女的自述,描寫了她不幸的婚姻生活,反映了在封建社會夫婦間所常見的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的事件。詩中女主人公無可告示、無處申訴的哀苦、難言的悔恨和決絕的心志,至今讀來仍使我們深為感動。

    全詩共分六章,每章十句,全部以女主人公自敘的口吻寫成。

    第一、二章是女子追憶當年戀愛、結婚的經過。詩歌開篇便推出一位男子的形象,“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氓”是對一般男子的稱呼,詩中“抱布貿絲”的氓,看來是一位做販絲生意的小商人。“蚩蚩”可解作“敦厚之貌”(《毛傳》)或“殷厚之貌”(《後漢書·崔駰傳》)。需要說明的是,現今一些註釋認為“氓”是對詩中男子的鄙稱(顧棟高說);改“蚩蚩”為“嗤嗤”,釋作戲笑之貌(馬瑞辰說),譯成嬉皮笑臉。這樣解釋我以為略有不妥:“氓”來向女子求婚,他當時的容貌並沒有給對方造成輕浮、諂媚的印象,而正相反,他略帶痴憨的外表卻取得了女子的信任。女主人公在回憶初戀情景時沒有否認這一點,這在下文也可以進一步證明。“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在相送的路上,女子應允了“氓”的求婚,並且約定了婚期。從她寬慰男子的話語中,可以推知“氓”曾急切地要求立即成婚,以至一度慍怒,而女子輕信了他的“熱情”。“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覆關,泣涕漣漣。既見覆關,載笑載言。”詩句所表現的處在熱戀中的女子的心情是顯而易見的,女主人公每每痴情地登上圍牆,佇立遠望,她焦灼不安地盼望著與男子見面,等待著婚期的到來。此處的“復關”,猶言重關(用王先謙說,見《詩三家義集疏》),當指“氓”所居住的地方,這裡詩句以地名代指人。“氓”終於來了,女子歡天喜地地迎接他,“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既然卜龜算卦都是吉兆,女子就帶著她的財物,坐上男子的車和他一起去了。

    朱熹稱此兩章:“賦也”,即“敷陳其事而直言之”。詩人是採用了直接鋪陳的敘事手法,而同時我們又在女主人公的敘說中明顯地感到她深深的懊悔之情,她懊悔自己的沉溺於愛情,懊悔婚事的簡單而倉促。第三、四章轉為抒情,她以追悔的口吻發出悲傷的感嘆。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女主人公以桑樹的繁茂,比喻男女未成婚時情意的濃厚,以斑鳩貪食桑葚比喻自己的自陷情網。她在婚後不幸的境遇中,痛切地感到男女在愛情生活上的不平等,她向廣大的姐妹們發出呼喊,告誡她們千萬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第四章首句仍以桑樹作比,“桑之落矣,其黃而隕”,女子以桑樹的日漸凋零比喻夫妻情意的淡漠。“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婚後多年的生活是貧困的,但女子並未因貧窮而有絲毫動搖和改變,對於男子的“貳其行”,她禁不住大聲斥責:“士也罔極,二三其德!”詩句中的“三歲”,泛指多年,並非實數。“淇水湯湯,漸車帷裳”歷來有兩種解釋:《毛詩正義》據鄭箋釋為“言己雖知汝貧,猶尚冒此深水漸車之難而來,明己專心於汝”;另一說認為此指女子被休棄後渡淇水而歸的情形。根據前後詩句語氣的連貫,我們以為用第一說較為妥當,女子自訴婚後的貧苦生活,想到當初毅然渡淇水而來,至今自己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男子的事,而他卻三心二意,因此好不怨恨。至於女子是否已被休棄歸家,這隻能是推測。

    三、四兩章中,無論是女主人公從切身的沉痛教訓中發出的帶有哲理的慨嘆,還是她對丈夫的怨恨和斥責,都充分地反映出封建社會中婦女所處的卑下地位和普遍遭受到的不平等境遇。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第五章開頭四句簡要地概括了她多年來的勞苦生活,她任勞任怨地承受著家庭給予她的重擔。可是丈夫不但不體諒她,反而“言既遂矣,至於暴矣”,成家立業、佔有女人的目的都達到了,他就開始粗暴地虐待她。回孃家只有遭到弟兄們的嘲笑。女子“靜言思之,躬自悼矣”。最後一章女主人公在無法排解的悲傷中表示了自己決絕的態度。“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許多注本據“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一句推想這女子未成年時即與“氓”相識,但這畢竟是猜測。這幾句我們認為亦可這樣意譯:“淇水有岸,隰也有畔,小孩子在一起玩,說說笑笑自然誰也不計較,堂堂男子發誓賭咒,想不到竟說了不算!他那些背信棄義的事我再也不想了,就這樣算了吧!”

    全詩為我們展示了兩個鮮明的人物形象。一個是卑鄙的男子“氓”的形象。雖然這個小商人看起來很老實,但實際上卻是個無感情、無信義、自私自利的壞傢伙。他以虛假的熱情欺騙了淳樸的少女,用謊誓空咒贏得了女子的信任,女人對他來說是勞動力和滿足私慾的工具,一旦騙取到手,便露出了卑劣、兇暴的本相。詩中的女主人公是一位善良、熱情的勞動婦女的形象。她勤勞、淳樸、不畏貧苦,與“氓”結婚後,真誠地把幸福的希望寄託在“氓”身上。然而婚後丈夫對她日甚一日的暴虐和欺侮,使她“及爾偕老”的願望完全破滅了,她由忍耐、不平而轉為怨恨,終於發出痛楚的呼喊。詩中表露的她的怨恨更多於悲傷。使我們看到封建社會中婦女所受的壓迫和欺凌。

    在《詩經》中可視為《氓》的“姊妹篇”的是《邶風·穀風》。《穀風》的女主人公也是一位被遺棄的女子,不同的是她對喜新厭舊、已經另娶新人的男子仍抱以極大的希望。她對親手操持起來的家懷有深厚的感情,當想到自己在這個家中已無一席之地時,她痛苦萬狀。“黽勉同心,不宜有怒”,“德音莫違,及爾偕死”,她悲慼的哭訴和哀求與《氓》的女主人公相比顯然是過於悽愴而柔弱了。自然,無論是怨恨還是希求,對於強橫的夫權加在她們身上的重壓說來,她們都是永遠備受蹂躪的弱者。

    千百年來,《氓》的詩意一直受到嚴重歪曲。《詩序》曰:“氓,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別,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喪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風焉。美反正,刺淫佚也。”衛宣公確是個荒淫無恥的國君(可參看《左傳》桓公十六年的記載),但是當時民風如何,《氓》是否為此時之作,完全是漢人的臆斷。為維護封建婚姻禮制,歷代牽強附會之說甚多。《詩集傳》斥詩中女子為“淫婦”:“此淫婦為人所棄,而自敘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把有傷風化的種種根源歸罪於婦女的淫亂,這也是封建統治者慣用的做法。

    在藝術表現手法方面,《氓》亦有著突出的特點,為後代詩歌創作提供了借鑑。全詩是以女主人公自述的形式寫成的,詩人成功地運用了邊敘事邊抒情的手法,在敘事中抒情,又在感情的抒發中將人物的身世、遭遇徐徐道出,兩者有機地融合,對於充分表現棄婦又怨又恨、又要完全忘卻,又無法擺脫的複雜、矛盾的心理是再恰當不過了。這一手法不僅為後代許多類似題材的詩歌創作所繼承,並對中國敘事詩歌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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