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曾六來到軍營，接到你初七日寫的第五封家信及詩一首，都知道了。第二天入場考試。考試工具都齊備了。估計這時已出場回家了。……

你的的七古詩，氣清詞穩，我讀後很是欣慰。作詩，最講究聲律平仄。我所選抄九家五言古詩，六家七言古詩，聲調均鏗鏘有力，使人百讀不厭。我未抄錄的，如左太沖、江文通、陳子昂、柳子厚的五言古詩，鮑照、高適、王維、陸游的七言古詩，聲調也清越異常。你準備寫五言七言古詩，必須把五言七言古詩各熟讀數十篇。先要高聲誦讀，使其氣勢通暢；接著反覆吟詠，揣摩玩味。二者並進，使古人之聲好像清風吹拂與我的喉舌相和，這時才是下筆做詩的時候，一定要有好的句調像聚到你的筆尖，文思像泉水往外湧。詩成之後先自己朗誦，覺得朗朗上口，意趣無窮。古人云“新詩改罷自長吟”，又云“煅詩未就自長吟”，可見古人慘淡經營之時，就是在音韻上下足了功夫。總而言之，有字句之詩，凡人的聲音；無字句之詩，天仙的聲音也。懂得這兩點的，就能使Teana人籟融為一體，對做詩的藝術已領悟過半了。

你喜歡寫字，這是一種很好的習性。但近日的字墨色不很光潤，略微有點枯澀，與去年春夏間寫的字相較比較，稍微差了一點。今後寫字，務必講求墨色。歷代書家，沒有一個不是用上等的墨，使神光活色躍然上，這固然是反覆練習反覆揣摩的結果，也是於墨色的新舊濃淡，用墨的輕重快慢有關，這中間都有精湛細微的運用思考，所以使寫出的字光華閃耀，美不勝收。

我平生有三個恥辱：各科學問多有涉獵，惟獨對天文數學，毫無所知，即使金木水火土五大恆星也不認識，這是第一恥；不管做大事小事，往往有始無終，這是第二恥；少年就開始練字，沒能臨摹成一家之體，屢屢變換臨帖以致書法藝術勞而無獲，運筆笨拙，這幾年身在軍營，因寫字鈍拙，很少練習，這是第三恥。你若能承繼先人事業，應當幫父親雪這三個恥辱。數學難於通曉，五大恆星觀察認識還算容易。家中談天文的書籍，有《十七史》中各天文志，還有《五禮通考》中所輯《觀象授時》一種，每夜辯識恆星兩三座，不過幾個月，就可全部認識了。無論大小難易，只要做一件事，都應有始有終。寫字時，先求圓勻，再求快捷。如果一天正楷書寫一萬字，少則七八千，愈多愈熟，則手腕毫不費力。將來用這樣方法治學，那麼可以手抄群書；用這樣方法從政，則桌上沒有處理不完的檔案，終身受用無窮，皆得宜於寫字先慢後快的功夫。——這三樣足夠彌補我的缺點遺憾。

今年你初次入場考試，不管中還是不中，都沒有什麼關係。發榜後當讀《詩經註疏》，以後窮讀經史，二者交相遞進。我們當朝的國學大儒，如顧炎武、閻若琚、江永、戴震、段玉裁、、王念蓀的書，務必熟讀，思之再三。光陰難得，一刻千金，好自珍惜。

以後寫信來，不妨將心中所思、所想及讀書所得馳騁議論，這對考察你的進步大有裨益，不宜寥寥數語，內容簡略。

十九日曾六來到軍營，接到你初七日寫的第五封家信及詩一首，都知道了。第二天入場考試。考試工具都齊備了。估計這時已出場回家了。……

你的的七古詩，氣清詞穩，我讀後很是欣慰。作詩，最講究聲律平仄。我所選抄九家五言古詩，六家七言古詩，聲調均鏗鏘有力，使人百讀不厭。我未抄錄的，如左太沖、江文通、陳子昂、柳子厚的五言古詩，鮑照、高適、王維、陸游的七言古詩，聲調也清越異常。你準備寫五言七言古詩，必須把五言七言古詩各熟讀數十篇。先要高聲誦讀，使其氣勢通暢；接著反覆吟詠，揣摩玩味。二者並進，使古人之聲好像清風吹拂與我的喉舌相和，這時才是下筆做詩的時候，一定要有好的句調像聚到你的筆尖，文思像泉水往外湧。詩成之後先自己朗誦，覺得朗朗上口，意趣無窮。古人云“新詩改罷自長吟”，又云“煅詩未就自長吟”，可見古人慘淡經營之時，就是在音韻上下足了功夫。總而言之，有字句之詩，凡人的聲音；無字句之詩，天仙的聲音也。懂得這兩點的，就能使Teana人籟融為一體，對做詩的藝術已領悟過半了。

你喜歡寫字，這是一種很好的習性。但近日的字墨色不很光潤，略微有點枯澀，與去年春夏間寫的字相較比較，稍微差了一點。今後寫字，務必講求墨色。歷代書家，沒有一個不是用上等的墨，使神光活色躍然上，這固然是反覆練習反覆揣摩的結果，也是於墨色的新舊濃淡，用墨的輕重快慢有關，這中間都有精湛細微的運用思考，所以使寫出的字光華閃耀，美不勝收。

我平生有三個恥辱：各科學問多有涉獵，惟獨對天文數學，毫無所知，即使金木水火土五大恆星也不認識，這是第一恥；不管做大事小事，往往有始無終，這是第二恥；少年就開始練字，沒能臨摹成一家之體，屢屢變換臨帖以致書法藝術勞而無獲，運筆笨拙，這幾年身在軍營，因寫字鈍拙，很少練習，這是第三恥。你若能承繼先人事業，應當幫父親雪這三個恥辱。數學難於通曉，五大恆星觀察認識還算容易。家中談天文的書籍，有《十七史》中各天文志，還有《五禮通考》中所輯《觀象授時》一種，每夜辯識恆星兩三座，不過幾個月，就可全部認識了。無論大小難易，只要做一件事，都應有始有終。寫字時，先求圓勻，再求快捷。如果一天正楷書寫一萬字，少則七八千，愈多愈熟，則手腕毫不費力。將來用這樣方法治學，那麼可以手抄群書；用這樣方法從政，則桌上沒有處理不完的檔案，終身受用無窮，皆得宜於寫字先慢後快的功夫。——這三樣足夠彌補我的缺點遺憾。

今年你初次入場考試，不管中還是不中，都沒有什麼關係。發榜後當讀《詩經註疏》，以後窮讀經史，二者交相遞進。我們當朝的國學大儒，如顧炎武、閻若琚、江永、戴震、段玉裁、、王念蓀的書，務必熟讀，思之再三。光陰難得，一刻千金，好自珍惜。

以後寫信來，不妨將心中所思、所想及讀書所得馳騁議論，這對考察你的進步大有裨益，不宜寥寥數語，內容簡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