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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藍風24

    達芬奇畫的《巖窟聖母》有兩幅,一幅(左圖)在巴黎盧浮宮,一幅(右圖)在倫敦的國家畫廊。

    盧浮宮的這幅畫是他盛年時代最關切的主題,在這張充滿“謎語”的畫作中,天使臉上透露著神秘的笑容。他用手指著一個嬰兒。在倫敦國家畫廊的另外一幅作品中,天使不再伸出手指,減少了畫面的神秘感。

    達芬奇顯然在這幅畫中置放了更多隱喻和暗示,增強了畫面猜謎般的層次趣味。

    達芬奇把四個人物放置在荒野中,地面上花草的處理非常精細,每一株草葉上似乎都反射著夕陽金黃色的光,腰帶的金黃色也像絢爛卻又充滿感傷的黃昏的光。

    畫面後方的山水背景更是西方繪畫中少見的幽深神秘風景,霧狀透視一直伸向不可知的視覺極限,好像宇宙空洞的回聲,一陣一陣在畫中盪開。

    達芬奇顯然在這幅畫中隱藏了他的心事,他希望有人可以解讀他的心事。但可惜,所有的“解讀”都還無法真正破解他的密碼。

    丹·布朗的通俗暢銷小說《達芬奇密碼》對此畫非常感興趣。

    丹·布朗用變位字的遊戲把畫的英文名字MadonnaoftheRocks,轉換成“男人騙局如此陰暗”(SodarktheconofMan)。

    小說中把關鍵的一把鑰匙藏在盧浮宮的這張畫背後。

    丹·布朗特別解讀這幅畫中大天使的“手”像一把刀,而畫中女子如鷹爪一般的手指捉著一個隱形的人頭。

    暢銷小說成功地造成了懸疑,也造成了聳動,但是,其實並沒有解答五百年來這件傑作爭議不斷的神秘性。

    達芬奇的神秘性是人性深邃的不可知狀態,任何太單一武斷的解讀可能反而簡化了達芬奇生命哲學的豐富性。

    “抱銀鼠的女子”手顯然和臉部的美不同

    達芬奇的《巖窟聖母》使他在米蘭獲得畫界的聲譽,他有了自己的畫室,招收學生,也開始接受委託,為米蘭的貴族們製作肖像。《抱銀鼠的女子》就是這期間留下的一幅最著名的肖像畫。

    三十歲,達芬奇到米蘭,在米蘭住了十八年,為史佛薩公爵工作,設計武器,設計城堡、堤防、水壩等土木設施,也設計樂器,或宴會時的煙火。這一段時間他認識了公爵最寵愛的一位情婦加勒蘭妮,為她畫了這張精彩絕倫的肖像畫。

    加勒蘭妮轉身側望,手中抱著一隻銀鼠。銀鼠是米蘭公爵的家族徽章,也同時象徵女性的貞潔溫馴。從《抱銀鼠的女子》來看,達芬奇繪畫世俗現實中的女子,與《巖窟聖母》中神聖的女性並沒有不同。彷彿內心的寧謐安詳即是聖潔,宗教可以不假外求,只是內心對美與善良的不斷修行吧。

    加勒蘭妮微微轉頭,朝向遠方,好像眺望到生命的另一端。她如此青春、美貌,榮華寶貴,又備受寵愛,然而,她望向的生命另一端會是什麼?

    在現實世界裡,達芬奇始終沒有女性的緣分。

    他是私生子,親生母親被隔離,幾位繼母與他的關係都不好。

    童年時母親的缺席,卻使達芬奇一直試圖在藝術創作裡完成夢想中最美麗、和善、慈藹的女性,加勒蘭妮如此,以後的蒙娜麗莎也如此。

    但是,這張畫裡,加勒蘭妮的右手,顯然和臉部的美不同,這隻手巨大、緊張、焦慮,甚至帶著令人恐懼的殺機,這隻手透露了達芬奇潛意識中與女性的不和諧關係嗎?達芬奇的畫,不只是藝術傑作,也成為心理學家爭相分析解讀的物件。

    “抱銀鼠的女子”穿著米蘭貴族當時時髦的服裝,額上繫著髮帶,特別引人注意的是女子的右手,似乎在撫摸著銀鼠,卻又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好像在生命平靜的表面下,掩藏著洶湧的底層騷動。近代心理學家弗洛伊德,曾經對達芬奇畫中的“手”做過比對分析,他認為達芬奇畫中人物的“手”往往透露著創作者潛意識底層的神秘、悸動、焦慮,成為達芬奇繪畫中最具象徵性的符號。

    一再在達芬奇畫中出現的手指姿勢,

    究竟代表了什麼?

    1500年,回到佛羅倫薩的達芬奇,四十八歲,開始著手《聖母、聖子、聖安妮與施洗約翰》(右圖)的素描。這件素描目前儲存在英國的國家畫廊,也許比他許多油畫的作品還要迷人。

    這是一幅一再修改的素描,柔和的光影,單色系色彩的層次,一種神秘的氣氛,使整件作品置身在一種難以確定的朦朧中。他使視覺和複雜的心理因素相糅合,使視覺遠遠超過了科學的理性與邏輯,使視覺彷彿混合著薄薄的淚水的光,視覺如水波晃漾了起來。我們看到的,不再是形象,而是記憶,是久遠遺忘在內心底層的許多記憶,忽然被輕輕呼喚了起來。

    他在畫面中令四個人互相交錯凝視。聖安妮一手指向上天,達芬奇永遠指向神秘領域的手勢再次出現;臉上如輕霧般淡淡的不可思議的微笑,彷彿一切領悟與啟示盡在這微笑中,只顯現給心裡的默契。不是文字,不是語言,甚至不是形象,只是一種心靈的狀態。達芬奇要借這樣的微笑宣告“美”,宣告在巨大的幻滅之後真正的力量吧。

    約翰的影象幾乎貫穿達芬奇的一生。

    他對約翰在曠野的苦修,對約翰瘦骨嶙峋的身體,對他披著駱駝皮毛的邋遢的容貌,都不會不清楚。

    然而,1516年,垂垂老矣的達芬奇,卻完全違反世俗的觀點,畫出這麼詭異的一張《施洗者聖約翰》(左圖)。

    這是達芬奇最後一件作品,可以說是他藝術創作的最後一個句點。

    畫中的男子好像戴著假髮,一鬈一鬈的金髮在暗黑中發亮。這是約翰嗎?這樣豐腴滑膩的身體,左手撫摸前胸,似乎完全不是苦修殉道者乾瘦的肉體。

    畫中的年輕男子臉上透露著詭異曖昧的笑,眼神近乎挑逗,一手指著上面,好像說:“你要跟我去那裡嗎?”

    一再在達芬奇畫中出現的手指姿勢,好像終於有了答案。達芬奇的手勢,並不是宗教上神聖的手印,而毋寧更是俗世愛情的解放吧。

    仔細研究達芬奇的作品,會發現一個身體部位經常出現,並且有著神秘而特殊的含義,那就是——手。近代心理學家弗洛伊德,曾經對達芬奇畫中的“手”做過比對分析,他認為達芬奇畫中人物的“手”往往透露著創作者潛意識底層的神秘、悸動、焦慮,成為達芬奇繪畫中最具象徵性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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