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祥將軍既是一位革命軍人，也具有舊軍人的特質。所以今人在評價他的時候眾說紛紜，甚至兩極化。我們就來全面分析下。

辛亥年，清軍新軍準備灤州秋操，在武昌起義後，禁衛軍調回京師，部分南下。駐紮在灤州的張紹曾在部下鼓勵之下舉行兵諫。隨著吳祿貞被刺殺，整個形勢惡化。馮玉祥等舉行灤州起義，建立北方革命軍政府，任參謀長。後來評價為“辛亥光復，發軔於武昌，而灤州一役實促其成”高度評價灤州起義。

（灤州兵諫）

在護國戰爭中，在四川與蔡鍔將軍言和，在三月停戰。

（護國戰爭）

在護法戰爭中，公開通電全國，主張罷兵息爭，南北議和。

可以說在早期就有很強的革命目標。

在陝西、河南馮玉祥逐漸成為方面大員，在1921年已經成為陝西督軍，後擔任河南督軍，直到陸軍巡閱使，陸軍上將。

在二次直奉戰爭中，率部推翻曹錕政權，建立國民軍。

在北伐中，五原誓師，連下陝西、河南。

（五原誓師）

在對日上，濟南慘案後即主張對日強硬；在1933年，組織抗日同盟軍；在抗戰初期，任六戰區司令，指揮津浦路作戰。

之後更是積極奔走，為抗戰捐款捐物。

在解放戰爭中依然選擇站在人民的一面。

不可否認的是，馮玉祥將軍也有舊軍人的一面，即“成功必須自我”與“皇帝輪流做，明天到我家”的思想。

（馮玉祥將軍）

所以有了反清、反袁、反吳、反奉、反蔣等諸多看起來不可思議的行動，其實放到歷史場景就明白了。

亂世中，人都有多個面向。鄧野先生在寫傅作義的轉型中就如此闡述。放到這裡依然適用。馮玉祥將軍有革命的一面，也有舊軍人舊軍閥投機的一面。

我們在分析歷史中要注意主次，抓主要矛盾，要積極肯定馮玉祥將軍革命的一面。

怪俠！馮玉祥當總司令期，有位百姓來到軍營指名要見馮，馮得知來人後，將司令部官員列隊迎接。百姓何見此陣，連叫不敢當。馮玉祥說：當得！我是在迎接外國的皇帝呀！原來，此百姓是馮當兵時的班長。馮平時練武，班長看了說：練了有什麼用？等你當了總司令，我可當外國的皇帝了。馮記住老班長這句話，發奮圖強，終於當了總司令。馮親手送走了清皇朝，衰於中原大戰，手下將領漢奸最多，雖常倒戈，卻愛國。

對馮玉祥的評價，比較有爭議。民間百姓對馮玉祥的評價比較高，甚至認為馮玉祥是孫中山之後的第一偉人。而知識界和軍政界對馮玉祥的評價很糟糕，認為他這個人很會演戲，而且背信棄義。總之，在國際上也好，在國內也好，當時的主流輿論對馮玉祥都不太友好。

馮玉祥曾經是吳佩孚的部下，而吳佩孚實際上架空了曹錕。吳佩孚和關外的張作霖進行了一場戰爭，目的是為了統一全國。在這場戰爭進行的最激烈的關鍵時候，馮玉祥突然發動叛亂，結果就是吳佩孚一敗塗地，曹錕被趕下臺，張作霖贏得勝利。按道理來說，正是由於馮玉祥發動兵變，所以造成張作霖獲勝，張作霖應該感激馮玉祥才是。可是 張作霖根本不屑馮玉祥這個人，他對溥儀的英文教師莊士敦博士說，馮玉祥這個人我看透了，他隨時隨地會叛變。

馮玉祥指使鹿鍾麟動用武力把溥儀從紫禁城趕出去，更是讓國家名譽受損。馮玉祥做了這樣的事情，還百般抵賴，說我根本沒有動用武力，是皇帝自願出宮的，並且自由放棄了《皇室有待條例》。後來，他還指使報刊造謠說溥儀積極謀求復辟，所以他迫不得已驅逐了皇帝。但是，後來馮玉祥的心腹，出任內閣的王正廷卻表示，皇帝謀求復辟是沒有任何證據的。因為馮玉祥的毀約，很多國外媒體都批評他，說馮玉祥是一個陰謀家，沒有契約精神，優待皇室是民國政府定的，有法律效力，怎麼說推翻就推翻了？而且動用了暴力，很不符合文明。

莊士敦也指出，其實年輕時的溥儀很有愛國心和責任感，他對自己每年享受優厚條款（實際上根本拿不到什麼錢，都是空文）而國民生活的水深火熱感到恥辱，溥儀一直想主動要求把優待條件降低。莊士敦還指出，如果友善的進行協商，皇帝也會特意修改的，但是透過這種暴力手段和非法定內閣做出的粗暴指令，肯定是得不到承認的。

事實也證明，正是馮玉祥把溥儀趕走，讓溥儀對民國失望，這與他日後去滿洲有直接關係。

馮玉祥將軍是一個具有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的正直軍人，儘管其也具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瑕不掩瑜，其大節不虧，特別是他始終沒有依附帝國主義勢利，是一個純粹的愛國主義軍人。那些肆無忌憚給馮玉祥將軍身上潑髒水的傢伙，不是滿清餘孽，就是帝國主義走狗！

1912年宣統退位後，小朝廷內外聚集著一批頑固復辟分子，這些復辟狂人像封建幽靈一樣，頑固的蓄髮留辮，不改前清衣冠，他們殫心竭慮，招朋引類，通氣相求，同聲相應，他們朝思暮想，懷著一心復辟的陰暗心理，極力詆譭共和，發洩他們對革命推翻滿清王朝的心頭只恨。這些復辟分子既有前清王公貴族、前清遺老遺少，也有前清武裝勢力“辮子軍”頭目張勳，他們不甘心滿清王朝的滅亡，對抗共和，暗中從事復辟活動。

經過悉心鼓譟和大肆活動，1917年6月7日，張勳認為復辟的時機已到，利用“調解”“院府之爭”之機，親率五千辮子軍入京，先是在天津通電逼迫黎元洪解散國會，後在6月16日進入紫禁城謁見溥儀，行跪拜大禮，口稱“奴才”，“恭請聖安”，終於在7月1日，溥儀在張勳等滿清餘孽的前呼後擁下，重新登上了皇帝寶殿，改這天為“宣統九年五月十三”，拉開了一場復辟鬧劇。

但畢竟復辟是不得人心的，不到12天，在全華人民聲討復辟的聲浪及“討逆軍”的討伐下，辮子軍隨即土崩瓦解，溥儀及滿清餘孽的皇帝美夢戛然而止。

參與復辟的小皇帝溥儀在段祺瑞的庇護下，沒有得到任何懲罰，這令以反清革命開始政治起步的馮玉祥非常不滿，礙於實力懸殊，馮玉祥只得隱忍。

1925年，馮玉祥將軍發動“北京政變”，果斷將溥儀小朝廷驅逐出紫禁城，割掉了辛亥革命勝利遺留的“小尾巴”，這是其一生中為國為民所做的最為光彩的政治事件，為此孫中山先生大加讚揚，稱“此舉大塊人心，無比佩慰。復辟禍根即除，共和基礎自固，可為民國前途賀。”的確如此，敢於將溥儀小朝廷驅逐出紫禁城，徹底斷了溥儀及其滿清餘孽的復辟美夢，是袁世凱、黎元洪、段祺瑞、馮國璋等大佬都不敢想和做的事，此舉徹底剷除了復辟禍根，沉重打擊了封建勢力，是人類社會政治的進步，是馮玉祥彪炳千古的偉績！

許億：一個日本人眼中的馮玉祥

馮玉祥手下有一位大將，沒有見過飛機轟擊，第一次見到飛機掠過，嚇得心驚膽戰，不敢出擊。於是馮玉祥就找他們來做思想工作。

馮講：各位，你們覺得天上是烏鴉多，還是飛機多。

眾人答：當然是烏鴉多。

馮又講：烏鴉總是拉屎吧，有多少次拉到你們身上的。

眾人答，倒是被鳥屎打中的機會不太多。

馮於是結論，你們看，烏鴉那麼多，都不見得會拉屎掉在你們身上，飛機能有多少，又有多少機會擊中你們呢。

眾人信服。

後來遇到敵機轟炸，該將竟然不躲。死於轟炸。

馮有個日本幕僚，觀察馮很久以後總結，說此人好名而不顧道義，定當不了不長時間就會變化。極善練兵，但不會用，對待將官態度極壞。連兵都不如。（見名忘義，合久必分，練精用拙，視將如弁）

日本土肥原也對馮有定義，說他就算是中國中的厲害人物了，但不能領這麼多兵。中國很多將官，也不過統領千把人的水準而已。但各個位臨大將，手下千軍萬馬，根本名不副實。

中國抗戰中的失敗，源於將官的無能要遠多於士兵的怯戰或不善戰。

東北軍中的湯玉麟便是其中之一，熱河保衛戰，國家投入財政大半，期之為國一戰，哪知道湯風聞百餘日軍前哨將至而已，便用全軍上下200余車，席捲細軟逃跑了。以致日軍登報奚落，道，湯將軍用兵如神，名冠天下。當其退至華北之時，我軍用騎兵，連追是追，就是沒有追的上。

丟人值此，無怪時人喚此等大將為“大醬”。

軍人提職太快，遺禍不淺。也不可與他國比較。3

比如某軍長，與日對敵。知道對手是其同學。

與人道：中國好升遷，自己已為上將軍長，同學不過一個大佐聯隊長而已。

但華人好義，該軍長言道，如我俘獲他，我請他吃頓好的。若他俘獲我，也希望請我吃頓飯，那怕吃壽司，我也會吃的。

對日作戰中，29軍還是厲害的。長城對戰，其他部隊紛紛潰敗，唯獨29軍迎上，路遇潰軍。問，你們那部分的。答，我們29軍。潰軍道：99軍也沒用的，快跑吧。

29軍不理，奮勇上前，恰遇日軍。倉促之際，用大刀痛擊。日軍措手不及，於是退卻。捷報到後方。各部隊紛紛覺得大刀有用，於是各軍定製大刀，鐵匠鋪一時忙的熱火朝天。

馮玉祥為人樸實，某下屬的孩子結婚，他去道賀，賀禮200元。他祝賀詞中言道，我向來簡樸，儲蓄從來不夠500元，今日拿200元為新人賀喜，留200元做我老夫妻的棺材板爾。

但馮夫婦都是虔誠教徒。某年美國教會組織一次救災，馮妻爽快拿出千元贊助。美國教士很感動，道，誰說馮將軍是赤色分子。他的一片赤誠是熱血染成啊。

但馮下屬妻倒是敏銳世故，她道：馮老說自己沒有錢，他妻子又哪來這麼多錢啊。

馮確實清廉，但他的副官貪汙，某日叫馮發現，令痛擊幾十軍棍。副官妻心疼老公，忙找馮以前的老長官陳宦的小老婆央其求情。陳不肯去。道：你們不知道，不求情最多打幾十軍棍，我一求情，恐怕下場就不是打軍棍的事情了。

結果，打完軍棍，該副官居然被升遷了。眾將知馮喜好，求棍。

馮對待文人極為客氣，對待將士則非常苛刻。但他厚待文人卻不重視。重視軍人，卻一點不客氣。尤其軍職越大的，越是呼來喝去如指揮小卒。被呵責之後面不改色態度謙卑，便更可獲得重用。這點，據說學的是李鴻章。李鴻章當年，若獲其合肥話罵一句“賊孃兒”，便有了升遷指望。

華人所謂領導術，以打擊人格為一要素。必使其奴顏婢膝後，才敢信任重用。李鴻章那時候，社會結構單一。手下們離開李恐怕也無其他出處。何況皇權社會，本無人格之說。所以罵兩句，當做領導愛之切責之深。所以李還能以此約束下屬。

到了馮時候，社會已截然不同，風氣就是伸展人格人性，何況軍閥混戰，機會多的是。馮玉祥的西北軍，在當時也算是第一能打的部隊。手下猛將如雲。但卻沒有幾個堅貞不變的。不能效忠馮玉祥到底也就算了，都是一變再變，反反覆覆，品性卑劣至極。

這些是日本醫生矢原謙吉對於當時中國社會軍政的觀察。他對中國的這些舊軍人尤其毫無好印象。所以姑妄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