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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君山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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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張不叄讀秦史
劉琨與祖逖的交情在《晉書.劉琨列傳》裡有記載,得知祖逖被重用後,他曾給祖逖寫信,“吾枕戈待旦,志梟逆虜,常恐祖生先吾著鞭。”大概意思是說,我整晚枕著戈等待天明,志在殺敵,就怕你搶在我前面,這也是“枕戈待旦”這個成語的由來,與祖逖的“聞雞起舞”可謂並列齊名。
劉琨真正在歷史舞臺上發揮作用是在晉懷帝年間。他出任幷州刺史,帶領一千餘人輾轉離開首都洛陽來到晉陽(如今的山西太原)。當時的晉陽經歷戰亂,劉琨到任之後,在強敵環俟的環境下安撫流民、發展生產,“剪除荊棘,收葬枯骸,選府朝,建市獄”,面對不斷來襲的胡人,他多次率部下“恆以城門為戰場”,終於使晉陽安定下來,“流人稍復,雞犬之音復相接矣”。
這期間還有一個關於他的最經典的故事,也就是“胡笳退敵”:有一次匈奴人又來圍攻晉陽,把城邑圍困了好幾重,城中毫無辦法,這天晚上劉琨在月光下登上城樓,發出清嘯聲,城下的胡人聽了無不悽然長嘆,後來到了半夜,他又奏起胡笳,胡人更是流淚唏噓,都懷念起故鄉,沒了鬥志。等天亮之後,他再次吹起胡笳,胡人索性放棄了圍城,全部撤退了。
但後來,劉琨兵敗於石勒,只好轉投幽州刺史段匹磾,最後因內鬥被段匹磾下獄,含冤而死。後來晉元帝追贈劉琨為太尉,諡號愍。
劉琨是西晉最重要的將領之一,是中原晉政權抵禦外族政權進攻的一面旗幟。在晉帝被俘、首都淪落,中原幾乎淪陷的情況下,他是北方抗戰之中堅人物。
大家都知道“聞雞起舞”的典故,都知道祖逖,但許多人並不知道,其實還有另一個人,他便是劉琨。劉琨與祖逖是好朋友,兩人都當過司州主簿,志趣相投,相互砥礪。兩人睡一間宿舍,睡到半夜時,公雞早早就開始啼叫,頗為擾人。祖逖說:“此非惡聲也。”公雞的啼叫聲,不是煩人的聲音,而是勵志的聲音,他一聽到雞啼聲,便踢醒劉琨,兩人一同起床練習劍術。這便是“聞雞起舞”的典故。
正是有年輕時自律的訓練,才有後來兩人非凡的傳奇。一開始,劉琨混得比祖逖要好。在“八王之亂”的內戰中,劉琨是范陽王司馬虓麾下司馬,戰功赫赫,被提拔為幷州刺史。然而,此時的幷州是燙手的山芋,劉淵建立匈奴人的漢政權後,幷州首當其衝。當劉琨赴任時,幷州饑荒蔓延,城池殘破,人煙稀少。劉琨赴任後,安撫流民、發展生產,令晉陽城很快恢復生氣,併成為抵禦劉淵的堅強陣地。
當時劉淵橫掃中原,而鄰近的幷州既不富裕,人口也不多,能頑強生存下來堪稱奇蹟。劉琨之所以能在匈奴的重壓之下生存,得益於他藉助鮮卑之力量,他與忠於晉室的拓跋鮮卑首領拓跋猗盧結為兄弟。在拓跋猗盧的協助下,劉琨屢屢挫敗匈奴的進攻。
為感謝拓跋猗盧拔刀相助,劉琨劃出樓煩等五個縣方圓數百里之地給他。應該說,拔跋猗盧是個講義氣的人,只要劉琨提出請求,他必定發兵全力支援。正是因為有這麼一支精銳武裝,劉琨能在匈奴漢帝國的眼皮底下長期生存。
晉都洛陽陷落後,西晉損兵折將,當時北方僅存三股較大的勢力,分別是:幽州王浚、涼州張軌與幷州劉琨。公元314年,王浚想自立為皇帝,被石勒所滅;涼州張軌因病去世,劉琨便成為碩果僅存者。這時,在西晉諸封疆大吏中,惟一能對匈奴漢政權構成威脅的,就是劉琨。
劉琨能堅守幷州,得益於他能籠絡鮮卑,與拓跋猗盧結為兄弟。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在西晉政權風雨飄搖之時,北方也突發一起政變,代王拓跋猗盧竟被兒子所弒!沒有拓跋猗盧為靠山,劉琨在與石勒的決戰中輸光家底,數萬軍隊被殲滅,幷州之形勢急轉直下。
轉眼之間,劉琨之勢力幾乎土崩瓦解,前進不得,後退無路,著實狼狽不堪。一次冒冒失失地出擊,就葬送了幷州。如今舉目四望,哪裡還有朋友呢?
公元318年,遼西公段疾陸眷去世,段末柸乘機殺死段涉復辰,打敗前來奔喪的段匹磾,自立為單于。當時劉琨的兒子劉群在段匹磾軍中,被段末柸俘虜。段末柸希望與劉琨聯手,共同消滅段匹磾,便威逼劉群給父親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就是約劉琨作內應,奪取薊城。
但是,這封信並未落入劉琨之手,而是被段匹磾的人繳獲。段匹磾對劉琨有了疑心,便將他軟禁起來。不料如此一來,反倒引起劉琨部屬的恐慌。當時劉琨部眾屯駐於徵北小城,其子劉遵擔心鮮卑人下毒手,閉城自守。段匹磾更加確信劉琨想算計他,便親率大軍攻陷小城。代郡太守闢閭嵩、後將軍韓據聞訊,密謀起兵偷襲段匹磾,事洩被誅。
劉琨與段匹磾結義兄弟的情份,經不住段木柸反間計的考驗。在劉琨走投無路時,段匹磾迎他入幽州,並積極與他共扶晉室,也算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只是世事無常,風雲變幻,信任如此難建立,以致有風吹草動,便反目成仇。段匹磾謊稱接到朝廷密詔,將劉琨縊死,並同殺其子侄四人。
在晉國中原淪落之際,劉琨以一塊巴掌大的地盤,周旋於虎狼之間,以恢復中原為己任,實為一代忠臣之典範。隨著他的死,晉國在北方的最後一盞燈熄滅了。
劉琨死得很可惜。然而,他並非完人,而是個缺點很多的人。
史書對劉琨的評價是“善於懷撫,而短於控御”,他能安撫百姓,懷柔鮮卑,但缺乏統御力。他曾經與祖逖聞雞起舞,但由得官場得志甚早,“素奢豪,嗜聲色”,“雖暫自矯勵,而輒復縱逸。”他在修身方面還是不夠的。他有英雄之志,而缺英雄之才氣。
中國有句成語叫“枕戈待旦”,出自劉琨之口,他曾在一封書信中這樣寫:“吾枕戈待旦,志梟逆虜,常恐祖生先吾著鞭。”我枕戈待旦,志在消滅逆虜,常怕落在祖逖之後,這說明他的志向是遠大的。然而,享樂主義毀掉他的理想,也最終毀掉他的事業。當劉琨已經是封疆大吏,祖逖還名不見經傳。不過,祖逖後來的事業,卻在劉琨之上,可見奮鬥永遠不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