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出《莊子·田子方》

哀莫大於心死

顏回是孔子最得意的弟子，位居孔門七十二賢之首。一次，顏回問孔子：“我什麼都學您，卻不能像您那樣取信於大家，您不表示親近卻能使情意傳遍周圍所有的人，不居高位、不獲權勢卻能讓人民像滔滔流水那樣湧聚於身前？”

孔子說：“惡，可不察與！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意思是說，唉，這怎麼能夠不加審察呢！悲哀沒有比心靈的僵死更大，而人的軀體死亡還是次一等的。

孔子接著說：“太陽從東方升起而隱沒於最西端，萬物沒有什麼不遵循這一方向，有眼有腳的人，期待著太陽的執行而獲取成功，太陽昇起便獲得生存，太陽隱沒便走向死亡。萬物全都是這樣，等候太陽的隱沒而逐步消亡，仰賴太陽的升起而逐步生長。我一旦稟受大自然賦予我的形體，就不會變化成其他形體而等待最終的衰亡，隨應外物的變化而相應有所行動，日夜不停從不會有過間歇，而且竟不知道變化發展的終結所在，是那麼溫和而又自然地鑄就了現在的形體。我知道命運的安排不可能預先窺測，所以我只是每天隨著變化而推移。我終身跟你相交親密無間而你卻不能真正瞭解我，能不悲哀嗎？你大概只是明顯地看到了我那些顯著的方面，它們全都已經逝去，可是你還在尋求它們而肯定它們的存在，這就像是在空市上尋求馬匹一樣。我對你形象的思存很快就會遺忘，你對我的形象的思存也會很快成為過去。雖然如此，你還憂患什麼呢！即使忘掉了舊有的我，而我仍會有不被遺忘的東西存在”。

本篇寫孔子對顏回的談話，不一定真有此事，莊子透過這個寓言故事，巧妙地闡述不同於儒家的道家思想，強調事物的自生自化，認為萬物各有其本性，要安時處順。莊子借孔子之口批評顏回僵化的思想，指出“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要不至於“心死”，就得學會尊重和適應自然規律，不要學形式上的“舊我”，而記住真正的東西。

哀莫大於心死，原意為最悲哀的莫過於人沒有思想或失去自由的思想，這比人死了還悲哀。現在指最可悲哀的事，莫過於思想頑鈍，麻木不仁。

注：心死：指心像死灰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