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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意思是:瞭解我心情的人,認為我心中惆悵;不瞭解我心情的,還以為我呆在這兒有什麼要求呢!現在一般引申為:明白瞭解我的思想的人就說我心裡有憂愁(憂國憂民的意思),而不明白瞭解我的想法的人就說我到底有什麼個慾望(自尋煩惱的意思)。這是《詩經·黍離》中的兩句,原詩如下: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譯文:那兒的黍子茂又繁,那兒的高粱剛發苗。走上舊地腳步緩,心神不定愁難消。理解我的人說我是心中憂愁。不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悠遠在上的蒼天神靈啊,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兒的黍子茂又繁,那兒的高粱已結穗。走上舊地腳步緩,心事沉沉昏如醉。理解我的人說我是心中憂愁。不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悠遠在上的蒼天神靈啊,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兒的黍子茂又繁,那兒的高粱子實成。走上舊地腳步緩,心中鬱結塞如梗。理解我的人說我是心中憂愁。不理解我的人問我把什麼尋求。悠遠在上的蒼天神靈啊。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賞析:全詩共三章,每章十句。三章間結構相同,取同一物象不同時間的表現形式完成時間流逝、情景轉換、心緒壓抑三個方面的發展,在迂迴往復之間表現出主人公不勝憂鬱之狀,“三章只換六字,而一往情深,低迴無限”(方玉潤《詩經原始》)。  詩首章寫詩人行役至宗周,過訪故宗廟宮室時,所見一片蔥綠,當年的繁盛不見了,昔日的奢華也不見了,就連剛剛經歷的戰火也難覓印痕了,看哪,那綠油油的一片是黍在盛長,還有那稷苗悽悽。“一切景語皆情語也”(王國維《人間詞話》),黍稷之苗本無情意,但在詩人眼中,卻是勾起無限愁思的引子,於是他緩步行走在荒涼的小路上,不禁心旌搖搖,充滿悵惘。悵惘尚能承受,令人不堪者是這種憂思不能被理解,“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這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尷尬,這是心智高於常人者的悲哀。這種大悲哀訴諸人間是難得迴應的,只能質之於天:“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蒼天自然也無迴應,此時詩人鬱懣和憂思便又加深一層。  第二章和第三章,基本場景未變,但“稷苗”已成“稷穗”和“稷實”。稷黍成長的過程頗有象徵意味,與此相隨的是詩人從“中心搖搖”到“如醉”、“如噎”的深化。而每章後半部分的感嘆和呼號雖然在形式上完全一樣,但在一次次反覆中加深了沉鬱之氣,這是歌唱,更是痛定思痛之後的長歌當哭。難怪此後歷次朝代更迭過程中都有人吟唱著《黍離》詩而淚水漣漣:從曹植唱《情詩》到向秀賦《思舊》,從劉禹錫的《烏衣巷》到姜夔的《揚州慢》,無不體現這種興象風神。  其實,詩中除了黍和稷是具體物象之外,都是空靈抽象的情境,抒情主體“我”具有很強的不確定性,基於這一點,欣賞者可根據自己不同的遭際從中尋找到與心靈相契的情感共鳴點。諸如物是人非之感,知音難覓之憾,世事滄桑之嘆,無不可藉此宣洩。更進一層,透過詩文所提供的具象,讀者可以看到一個孤獨的思想者,面對雖無靈性卻充滿生機的大自然,對自命不凡卻無法把握自己命運的人類的前途的無限憂思,這種憂思只有“知我者”才會理解,可這“知我者”是何等樣的人:“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充滿失望的呼號中讀者看到了另一個詩人的影子。“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吟出《登幽州臺歌》的陳子昂心中所懷的正是這種難以被世人所理解的對人類命運的憂思。讀此詩者當三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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