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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破V服錦簇坊

    【1】: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沈從文 《湘行散記》   【2】:我明白你會來,所以我等。 --沈從文 《雨後》   【3】:我用手去觸控你的眼睛。太冷了。倘若你的眼睛這樣冷,有個人的心會結成冰. --沈從文   【4】:凡事都有偶然的湊巧,結果卻又如宿命的必然。 --沈從文 《邊城》   【5】:我走過許多地方的路 行過許多地方的橋 看過許多次數的雲 喝過許多種類的酒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沈從文 《沈從文家書》   【6】:有些路看起來很近走去卻很遠的,缺少耐心永遠走不到頭。 --沈從文   【7】:我就這樣一面看水一面想你。 --沈從文   【8】:該笑的時候沒有快樂。該哭泣的時候沒有眼淚。該相信的時候沒有諾言 --沈從文 《邊城》   【9】: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總是與眾不同。 --沈從文 《邊城》   【10】:有些人是可以用時間輕易抹去的,猶如塵土。 --沈從文 《邊城》   【11】:我走過無數的橋,看過無數的雲,喝過無數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紀的人,我應當為自己感到慶幸。 --沈從文   【12】: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種東西,並不比一株花更經得住年月風雨,用對自然傾心的眼,反觀人生,使我不能不覺得熱情的可珍,而看重人與人湊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湊巧是不會有的。 --沈從文 《沈從文家書》   【13】:一個人記得事情太多真不幸,知道事情太多也不幸,體會到太多事情也不幸。 --沈從文 《邊城》   【14】:一個女子在詩人的詩中永遠不會老去,但詩人他自己卻老去了……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湊巧是不會有的。我生平只看過一回滿月。但我也安慰自己說,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我應該為自己感到慶幸...... --沈從文 《湘行散記》   【15】:人事就是這樣子,自己造囚籠,關著自己。自己也做上帝,自己來崇拜。生存真是一種可憐的事情。 --沈從文 《邊城》   【16】:日子平平的過了一個月,一切人心上的病痛,似乎皆在那份長長的白日下醫治好了。 --沈從文 《邊城》   【17】:水是各處可流的,火是各處可燒的,月亮是各處可照的,愛情是各處可到的。 --沈從文 《邊城》   【18】:值得回憶的哀樂人事常是溼的。 --沈從文   【19】:可是那個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裡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輕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 --沈從文 《邊城》   【20】: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 明天 回來 --沈從文 《邊城》   【21】:一個女子在詩人的詩中,永遠不會老去,但詩人他自己卻老去了。 --沈從文   【22】:征服自己的一切弱點,正是一個人偉大的起始.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認識人。我只想造希臘小廟,這神廟供奉的是‘人性’。一輩子最怕的是在同一人生實在是一本書,內容複雜,分量沉重,值得翻到個人所能翻到的最後一頁,而且必須慢慢的翻。征服自己的一切弱點,正是一個人偉大的起始.熱情既使人瘋狂糊塗,也使人明澈深思。 --沈從文   【23】:為什麼要掙扎?倘若那正是我要到的去處,用不著使力掙扎的。我一定放棄任何抵抗願望。一直向下沉。不管它是帶鹹味的海水,還是帶苦味的人生,我要沉到底為上。這才像是生活,是生命。我需要的就是絕對的皈依,從皈依中見到神。我是個鄉下人,走到任何一處照便都帶了一把尺,一把秤,和普遍社會總是不合。一切來到我命運中的事事物物,我有我自己的尺寸和分量,來證實生命的價值和意義。 --沈從文 《水雲》   【24】:像我這樣的女人,總是以一個難題的形式出現在感情裡。 --沈從文 《邊城》   【25】:人的寂寞,有時候很難用語言表達 --沈從文 《邊城》   【26】:凡是我用過的東西,我對它總髮生一種不可言說的友誼,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沈從文 《湘行散記》   【27】:白河下游到辰州與沅水匯流後,便略顯渾濁,有出山泉水的意思。若溯流而上,則三丈五丈的深潭皆清澈見底。深潭為白日所映照,河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紋的瑪瑙石子,全看得明明白白。水中游魚來去,全如浮在空氣裡。兩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紙的細竹,常年作深翠顏色,逼人眼目。近水人家躲在桃杏花裡,春天時只需注意,凡有桃花處必有人家,凡有人家處必可沽酒。 --沈從文 《邊城》   【28】:我要建一座希臘小廟,裡面供奉的是人性。 --沈從文   【29】:日頭沒有辜負我們,我們也切莫辜負日頭。 --沈從文 《邊城》   【30】:倘若你的眼睛真是這樣冷,在你鑑照下,有個人的心會結成冰。 --沈從文 《月下》   【31】:我先以為我是個受得了寂寞的人,現在方明白我們自從在一處後,我就變成一個不能同你離開的人了……想起你我就忍受不了目前的一切了。我想打東西,罵粗話,讓冷風吹凍自己全身。我得同你在一處,這心才能安靜,事也才能做好! --沈從文 《湘行散記》   【32】:寧可在法度外滅亡,不在法度中生存。 --沈從文   【33】:我一生從不相信權力,只相信智慧。 --沈從文   【34】:一個士兵要不戰死沙場,便是回到故鄉。 --沈從文   【35】:黃昏時天氣十分鬱悶,溪面各處飛著紅蜻蜓。天上已起了雲,熱風把兩山竹篁吹得聲音極大,看樣子到晚上必落大雨。 --沈從文 《邊城》   【36】:月光如銀子,無處不可照及,山上篁竹在月光下皆成為黑色。身邊草叢中蟲聲繁密如落雨。間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忽然會有一隻草鶯“落落落落噓!”囀著它的喉嚨,不久之間,這小鳥兒又好象明白這是半夜,不應當那麼吵鬧,便仍然閉著那小小眼兒安睡了。 --沈從文 《邊城》   【37】: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 --沈從文 《邊城》   【38】:為什麼要掙扎?倘若那正是我要到的去處,用不著使力掙扎的。我一定放棄任何抵抗願望。一直向下沉。不管它是帶鹹味的海水,還是帶苦味的人生,我要沉到底為止。這才像是生活,是生命。 --沈從文   【39】:這個世界也有人不瞭解海,不知愛海。也有人瞭解海,不敢愛海。 --沈從文 《八駿圖》   【40】:這並不是人的罪過。詩人們會在一件小事上寫出整本整部的詩,雕刻家在一塊石頭上雕得出骨血如生的人像,畫家一撇兒綠,一撇兒紅,一撇兒灰,畫得出一幅一幅帶有魔力的彩畫,誰不是為了惦著一個微笑的影子,或是一個皺眉的記號,方弄出那麼些古怪成績?翠翠不能用文字,不能用石頭,不能用顏色把那點心頭上的愛憎移到別一件東西上去,卻只讓她的心,在一切頂荒唐事情上馳騁。她從這分穩秘裡,常常得到又驚又喜的興奮。一點兒不可知的未來,搖撼她的情感極厲害,她無從完全把那種痴處不讓祖父知道。 --沈從文 《邊城》   【41】:一個女子在詩人的詩中永遠不會老去,但詩人他自己卻老去了。但我也安慰自己說,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我應該為自己感到慶幸。 --沈從文 《湘行散記》   【42】:學貿易,學應酬,學習到一個新地方去生活,且學習用刀保護身體同名譽,教育的目的,似乎在使兩個孩子學得做人的勇氣與正義。 --沈從文 《邊城》   【43】: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等。 --沈從文   【44】:即使踏著荊棘,也不覺悲苦;即使有淚可落,亦不是悲涼。 --沈從文   【45】:我們相愛一生,一生還是太短。 --沈從文   【46】:永遠只想用無私和有愛來回答這個社會的無情。 --沈從文   【47】:到了冬天,那個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個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裡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青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 …………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沈從文 《邊城》   【48】:船是隻新船,油得黃黃的,乾淨得可以作為教堂的神龕。我臥的地方較低一些,可聽得出水在船底流過的細碎聲音。前艙用板隔斷,故我可以不被風吹。我坐的是後面,凡為船後的天、地、水,我全可以看到。我就這樣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快樂,就想應當同你快樂,我悶,就想要你在我必可以不悶。我同船老闆吃飯,我盼望你也在一角吃飯。 --沈從文 《湘行散記》   【49】:翠翠依傍祖父坐著,問祖父: “爺爺,誰是第一個做這個小管子的人?” “一定是個最快樂的人,因為他分給人的也是許多快樂;可又象是個最不快樂的人作的,因為他同時也可以引起人不快樂!” --沈從文 《邊城》   【50】:要自己作主,站到對溪高崖竹林裡為你唱三年六個月的歌是馬路--你若歡喜走馬路,我相信人家會為你在日頭下唱熱情的歌,在月光下唱溫柔的歌,一直唱到吐血喉嚨爛! --沈從文 《邊城》   【51】:每一隻船總要有一個碼頭,每一隻雀兒得有一個巢 --沈從文 《邊城》   【52】:但真的歷史卻是一條河。從那日夜長流千古不變的水裡石頭和砂子,腐了的草木,破爛的船板,使我觸著平時我們所疏忽了若干年代若干人類的哀樂! --沈從文 《湘行散記》   【53】:翠翠在風日裡長養著,把面板變得黒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切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隻小獸物。 --沈從文 《邊城》   【54】:這時真靜,我為了這靜,好像讀一首怕人的詩。這真是詩。不同處就是任何好詩所引起的情緒,還不能那麼動人罷了。這時心裡透明的,想一切皆深入無間。我在溫習你的一切。我真帶點兒驚訝,當我默讀到生活某一章時,我不止驚訝。我稱量我的幸運,且計算它,但這無法使我弄清楚一點點。你佔去了我的感情全部。為了這點幸福的自覺,我嘆息了。 --沈從文 《湘行散記》   【55】:聰明人要理想生活,愚蠢人要習慣生活。聰明人以為目前並不完全好,一切應比目前更好,且竭力追求那個理想。愚蠢人對習慣完全滿意,安於習慣,保護習慣。(在世俗觀察上,這兩種人稱呼常常相反,安於習慣的被呼為聰明人,懷抱理想的人卻成愚蠢傢伙。) --沈從文   【56】:要硬扎一點,結實一點,才配活到這塊土地上! --沈從文 《邊城》   【57】:一個對於詩歌圖畫稍有興味的旅客,在這小河中,蜷伏於一只小船上,作三十天的旅行,必不至於感到厭煩,正因為處處有奇蹟,自然的大膽處與精巧處,無一處不使人神往傾心。 --沈從文 《邊城》   【58】:小樓上Sunny甚美,心中茫然, 如一戰敗武士,受傷後獨臥荒草間,武器與武力已全失。 午後秋陽照銅甲上炙熱。 手邊有小小甲蟲,耳畔聞遠處尚有落荒戰馬狂奔,不覺眼溼。 心中實充滿作戰雄心,又似覺一切已成過去, 生命中僅存殘餘一種幻念,一種陳跡的溫習。 --沈從文 《淺淵》   【59】:我要傍近你 方不至於難過 --沈從文   【60】:我這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年齡的人。 --沈從文   【61】:我總那麼想,一條河對於人太有用處了。人笨,在創作上是毫無希望可言的。海雖儼然很大,給人的幻想也寬,但那種無變化的龐大,對於一個作家靈魂的陶冶無多益處可言。黃河則沿河都市人口不相稱,地寬人少,也不能教訓我們什麼。長江還好,但到了下游,對於人的興感也彷彿無什麼特殊處。我讚美我這故鄉的河,正因為它同都市相隔絕,一切極樸野,一切不普遍化,生活形式生活態度皆有點原人意味,對於一個作者的教訓太好了。我倘若還有什麼成就,我常想,教給我思索人生,教給我體念人生,教給我智慧同品德,不是某一個人,卻實實在在是這一條河。 --沈從文 《湘行散記》   【62】:時候變了,一切也自然不同了,皇帝已不再坐江山,平常人還消說!楊馬兵想起自己年青作馬伕時,牽了馬匹到碧溪岨來對翠翠母親唱歌,翠翠母親不理會,到如今這自己卻成為這孤雛的唯一靠山唯一信託人,不由得不苦笑。 --沈從文 《邊城》   【63】:“照理說:炒菜要人吃,唱歌要人聽。可是人家為你唱,是要你懂他歌裡的意思!” “爺爺,懂歌裡什麼意思?” “自然是他那顆想同你要好的真心!不懂那點心事,不是同聽竹雀唱歌一樣了嗎?” --沈從文 《邊城》   【64】:翠翠每天皆到白塔下背太陽的一面去午睡,高處既極涼快,兩山竹篁裡叫得使人發鬆的竹雀和其它鳥類又如此之多,致使她在睡夢裡盡為山鳥歌聲所浮著,做的夢也便常是頂荒唐的夢。 --沈從文 《邊城》   【65】:我要在你眼波中去洗我的手,摩到你的眼睛,太冷了。倘若你的眼睛真是這樣冷,在你鑑照下,有個人的心會結成冰。 --沈從文 《月下》   【66】:我原以為我是個受得了寂寞的人。現在方明白我們自從在一起後,我就變成一個不能同你離開的人了 --沈從文 《致張兆和的情書》   【67】:我愛你的靈魂,更愛你的肉體 --沈從文   【68】:你的聰明像一隻鹿, 你的別的許多德性又像一匹羊, 我願意來同羊溫存, 又耽心鹿因此受了虛驚, 故在你面前只得學成如此沉默; (幾乎近於抑鬱了的沉默!) 你怎麼能知? 我貧乏到一切: 我不有美麗的毛羽, 並那用言語來裝飾他熱情的本能亦無! 臉上不會像別人能掛上點殷勤, 嘴角也不會怎樣來常深著微笑, 眼睛又是那樣笨-- 追不上你意思所在。 別人對我無意中唸到你的名字, 我心就抖戰, 身就沁汗! 並不當到別人, 只在那有星子的夜裡, 我才敢低低的喊叫你底名字。 --沈從文 《我喜歡你》   【69】:我可以寫出精美的文字,但偉大的文字我也許永遠也寫不出了。 --沈從文   【70】:他們生活雖那麼同一般社會疏遠,但是眼淚與歡樂,在一種愛憎得失間,揉進了這些人生活裡時,也便同另外一片土地另外一些年輕生命相似,全個身心為那點愛憎所浸透,見寒作熱,忘了一切。若有多少不同處,不過是這些人更真切一點,也更近於糊塗一點罷了。 --沈從文 《邊城》   【71】:我曾做過可笑的努力,極力去和別的人要好,等到別人崇拜我,願意做我的奴隸時我才明白,我不是一個首領,用不著別的女人用奴隸的心來服侍我,但我卻願意做奴隸,獻上自己的心,給我愛的人。我說我很頑固地愛你,這種話到現在還不能用別的話來代替,就因為這是我的奴性。 --沈從文   【72】:有人常常會問我們如何就會寫小說?倘若我真真實實的來答覆,我真想說:“你到湘西去旅行一年就好了。” --沈從文 《湘行散記》   【73】:我的心總得為一種新鮮聲音,新鮮顏色,新鮮氣味而跳。我得認識本人生活以外的生活。我的智慧應當從直接生活上吸收消化,卻不須從一本好書一句好話上學來。 --沈從文 《我讀一本小書同時又讀一本大書》   【74】:小溪流下去,繞山岨流,約三里便匯入茶峒的大河。人若過溪越小山走去,則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邊。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靜靜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以計數。小溪既為川湘來往孔道,水常有漲落,限於財力不能搭橋,就安排了一隻方頭渡船。 --沈從文 《邊城》   【75】:一個戰士不是戰死沙場,便要回到故鄉。 --沈從文   【76】:然而這地方的一切,雖在歷史中也照樣發生不斷的殺戮,爭奪,以及一到改朝換代時,派人民擔負種種不幸命運,死的因此死去,活的被逼迫留髮,剪髮,在生活上受新朝代種種限制與支配。然而細細一想,這些人根本上又似乎與歷史毫無關係。從他們應付生存的方法與排洩感情的娛樂上看來,竟好像古今相同,不分彼此。這時我所眼見的光景,或許就與兩千年前屈原所見的完全一樣。 --沈從文 《湘行散記》   【77】:一切充滿了善,然而到處是不湊巧。既然是不湊巧,因之素樸的善終難免產生悲劇。 --沈從文 《邊城》   【78】:生著氣樣匆匆的走了, 這是我的過錯罷。 旗杆上的旗幟,為風激動, 颺於天空,那是風的過錯。 只請你原諒這風並不是有意! --沈從文 《悔》   【79】:有個小小的城鎮,有一條寂寞的長街 --沈從文 《街》   【80】:我一生最怕是閒,一閒就把生命的意義全失去了。 --沈從文   【81】:“不安於當前事務,卻傾心於現世光色,對於一切成例與觀念皆十分懷疑,卻常常為人生遠景而凝眸。” --沈從文 《從文自傳》   【82】:時間使一些英雄美人成塵成土,把一些傻瓜壞蛋變得又富又闊 --沈從文 《沈從文精選集》   【83】:一切光,一切聲音,到這時已為黑夜所撫慰而安靜了,只有水面上那一份紅火與那一派聲音。那種聲音與光明,正為著水中的魚與水面的漁人生存的搏戰,已在這河面上存在了若干年,且將在接連而來的每個夜晚依然繼續存在。我弄明白了,回到艙中以後,依然默聽著那個單調的聲音。我所看到的彷彿是一種原始人與自然戰爭的情景。那聲音,那火光,接近於原始人類的武器! --沈從文 《湘行散記》   【84】:照規矩,一到家裡就會嗅到鍋中所燜瓜菜的味道,且可見到翠翠安排晚飯在燈光下跑來跑去的影子。 --沈從文 《邊城》   【85】:毫無可疑,我對於這條河中的一切,經過這次旅行可以多認識了一些,此後寫到它時也必更動人一些,在別人看來,我必可得到"更成功"的諛語,但在我自己,卻成為一個永遠不能用驕傲心情來作自己工作的補劑那麼一個人了。我明白我們的能力,比自然如何渺小,我低首了。 --沈從文 《湘行散記》   【86】:落月黃昏時節,佔到那個巍然獨立在萬山環繞的孤城高處,眺望那些遠近殘毀的碉堡,還可依稀想見當時角鼓火炬傳警告急的光景。 --沈從文 《沈從文家書》   【87】:雨休息了,謝謝它: 今夜不再攪碎我的幽夢。 我需要一個像昨夜那麼閃著青光的螢蟲進來, 好讓它滿房亂飛, 把柔軟的青色光炬, 照到頂棚,照到牆上。 在寂寞裡,它能給人帶進來的安慰, 比它翅子還大,比它尾部光炬還多。 它自己想是不知道什麼寂寞的吧, 靜夜裡,幽靈似的, 每每還獨自在我們的廊簷下徘徊! --沈從文 《螢火》   【88】:我行過很多地方的橋 看過很多地方的雲 喝過很多地方的酒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沈從文   【89】: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裡,春天時只需注意,凡有桃花處必有人家,凡有人家處必可沽酒。夏天則曬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褲,可以作為人家所在的旗幟。秋冬來時,房屋在懸崖上的,濱水的,無不朗然入目。 --沈從文 《邊城》   【90】:黃昏來時翠翠坐在家中屋後白塔下,看天空為夕陽烘成桃花色的薄雲。 --沈從文 《邊城》   【91】:我怎麼會這樣。極離奇。那麼愛這個國家,愛熟與不熟的人,愛事業,愛知識,愛一切抽象原則,愛真理,愛年輕一代,毫不自私的工作了那麼久,怎麼會在這個時代過程中,竟把腦子毀去。把和社會應有關係與自己應有地位毀去。肉體精神兩受損害到什麼情形,誰也不明白 --沈從文 《從文自傳》   【92】:“我永遠不厭倦的是”看“一切。宇宙萬匯在動作中,在靜止中,我皆能抓定她的最美麗與最調和的風度,但我的愛好卻不能同一般目的相合。我不明白一切同人類生活相連結時的美惡,另外一句話說來,就是我不大能領會倫理的美。” --沈從文 《從文自傳》   【93】:“各種生活營養到我這個魂靈,使它觸著任何一方面時皆有一閃光焰。 --沈從文 《從文自傳》   【94】:生命是太脆薄的一種東西,並不比一株花更經得住年月風雨,用對自然傾心的眼,反觀人生。使我不能不覺得熱情的可珍,而看重人與人湊巧的藤葛。 --沈從文   【95】:“我的幻想更寬,寂寞也就更大了。” --沈從文 《從文自傳》   【96】:今年還是血,還是淚,文章沒有了。力的衰頹,生命的迸散,我看到我自己的腐爛與滅亡,喑啞不敢作聲。 --沈從文 《從文自傳》   【97】:大老何嘗不想在車路上失敗時走馬路;但他一聽到二老的坦白陳述後,他就知道馬路只二老有分,自己的事不能提了。 --沈從文 《邊城》   【98】:二十年前澧州地方一個部隊的馬伕,姓賀名龍,一菜刀切下了一個兵士的頭顱,二十年後就得驚動三省集中十萬軍隊來解決這個馬伕。誰個人會注意這小小節目,誰個人想象得到人類歷史使用什麼寫成的! --沈從文 《湘行散記》   【99】:說是總有那麼一天, 你的身體成了我極熟的地方, 那轉灣抹角,那小阜平岡; 一草一木我全知道清清楚楚, 雖在黑暗裡我也不至於迷途。 如今這一天居然來了。 我嗅慣著了你身上的香味, 如同吃慣了櫻桃的竹雀; 辨得出櫻桃香味。 櫻桃與桑葚以及地莓味道的不同, 雖然這竹雀並不曾吃過桑葚與地莓也明白的。 你是一枝柳, 有風時是動, 無風時是動: 但在大風搖你撼你一陣過後, 你再也不能動了。 我思量永遠是風, 是你的風。 --沈從文 《頌》   【100】:妹子,你的一雙眼睛能使人快樂, 我的心依戀在你身邊,比羊在看羊的 女人身邊還要老實。 白白的臉上流著汗水,我是走路倦了的人, 你是那有綠的枝葉的路槐,可以讓我歇憩。 我如一張離了枝頭日曬風吹的葉子,半死, 但是你嘴唇可以使她潤澤,還有你頸脖同額。 --沈從文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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