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列表
  • 1 # 沙漠的綠樹葉

      魯迅先生的〈風箏〉寫於1925年。從內容上看,他回憶了他在少年時曾撕毀過童年的弟弟一隻風箏的往事。而聯絡1925年前後那個時代背景,聯絡魯迅這短時期在黑暗中衝鋒陷陣的戰鬥,我們便知道這決不是撕掉一個小風箏這樣的小事,而是透過這件小事的記敘,形象地說明了在封建禮教籠罩下的一個巨大悲劇。

      什麼是悲劇?其基本特點是表現主人公與現實之間不可調和的衝突及其悲慘結局。魯迅自己也說過: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

      為什麼說魯迅先生寫的是一個巨大的悲劇呢?

      制風箏與撕風箏,代表著兩個方面。制風箏是童心、是天性、是人生、是童趣;撕風箏則與之相反,是傷害、是摧殘、是毀滅、是冷酷、是虛偽、概言之,是根深蒂固的封建禮教對人、尤其是對兒童的無情壓制。撕風箏並非偶然、並非隨意,魯迅在前面已有鋪墊:“因為我以為這(風箏)是沒出息的孩子所做的玩藝”。什麼是有出息?什麼是沒出息?中國幾千年來的約定俗成早有解定,比如〈紅樓夢〉中的賈政及其它人也認為賈寶玉這樣玩下去是沒有出息的。如果讀正經書參加科舉,然後做官,才是有出息的。因此撕風箏是手段,納入封建規範才是目的。虐殺童心和保持天性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兩方面的對比力量對比懸殊,其實強弱已是無可比了。魯迅說:“論長幼,論力氣,他是都敵不過我的。”封建社會中的等級觀念就是尊卑長幼四個字,長兄為父,這個級別豈是小小頑童敢與之對抗的麼?而且魯迅在前一段已說:“……十歲內外,多病,瘦弱不堪……”有豈是大哥的對手。這完全是異常恃強凌弱的暴虐攻擊,小小的弟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愛物被糟蹋,只有忍受欺凌,甚至沒有想到忍受痛苦這一類的感情,而“完全的勝利者,傲然出走了”。

      這是悲劇,但魯迅並沒有停留在這種表象的描述,他以銳利的筆觸作了深深的解剖。

      中年的魯迅覺醒了,對自己深刻地自責與懲罰,千百年來做兄長以自己是非標準去要求弟弟,以至於訓斥大罵,是家常便飯,即使明知管錯了,也以出於好心而原諒自己。而魯迅不,他自責心似鉛塊。儘管他未必就如賈政希望寶玉那樣地希望弟弟,未必如封建衛道士那樣完全明白他在做什麼。然而,事實上做了,魯迅便決不寬恕自己。這個可怕的錯誤,無法挽回,補救都做不到。即使如今“送他風箏,贊成他放,勸他放,我和他一起放。”也還是不能時光倒流,不能使弟弟再回到童年,因為“他早以有了鬍子了”。這還是就事論事的分析。於是他想到去“討他寬恕”,弟弟可能不寬恕,可能寬恕。出乎意外地談不上寬恕與否,弟弟完全忘卻了,“有過這樣的事麼?”他完全不記得了。這就更不可挽救,無法彌補了。這是個更大的悲劇,對弟弟、對魯迅、對所有的人、對社會都成了一個永遠無法挽回的悲劇。

      被欺凌者,忘卻了被欺凌的事,便沒有痛苦,便沒有反抗,便沒有改變的要求,便沒有歷史的變革與前進。忘卻了,一切嚴重的事煙消雲散依然故我。以撕風箏這件事或這類事說,便將千年萬年繼續下去。可怕的麻木!

      魯迅寫的撕風箏這件事,正是封建倫理扼殺童心、天性才是魯迅所以“心很沉重”的真正意義所在。這才是社會的、民族的巨大的悲劇。

      魯迅在大膽的解剖自己的同時,解剖著民族、社會、國家以至世界。在這一個沒流血、沒有死亡的悲劇性的故事中,心中的血汩汩而流。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智利黑珍珠和美早哪個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