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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微影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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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君箋雅侃紅樓
趙姨娘是榮國府一個異類,這人可勁兒的折騰卻最多被罵幾句,沒人敢拿她怎麼樣。雖然總有人利用她做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可趙姨娘依然屹立不倒,並不像尤二姐那般被折磨死,可說是打不死的小強,此事說起來不值一提。值得說的卻是王熙鳳對趙姨娘態度的變化。
榮國府一共三個人當面罵過趙姨娘。一個是王夫人,賈環燙了賈寶玉,王熙鳳提醒了一句後,王夫人將怒氣發洩在趙姨娘身上,將趙姨娘罵了一頓。第二個是賈母。賈寶玉被五鬼魘了情況不樂觀,趙姨娘忍不住得意上前說給賈寶玉準備穿衣服收拾,送他上路。氣得賈母大罵!被賈政趕了出去。第三個就是王熙鳳,王熙鳳一共三次罵趙姨娘。
二十回,鳳姐便隔窗說道:大正月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一半點兒錯了,你只教導他,說這些淡話作什麼?憑他怎麼去,還有太太老爺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現是主子,不好了,橫豎有教導他的人,與你什麼相干!環兄弟,出來,跟我玩去。
三十六回,鳳姐道:我從今以後倒要幹幾樣刻薄的事了。抱怨給太太聽,我也不怕。糊塗油蒙了心,爛了舌頭,不得好死的下作東西,別作孃的春夢!明兒一裹腦子扣的日子還有呢。如今裁了丫頭的錢,就抱怨了咱們。也不想一想自己可配使兩三個丫頭!
五十五回,鳳姐兒和平兒說探春:太太又疼她,雖然面上淡淡的,皆因是趙姨娘那老東西鬧的,心裡卻是和寶玉一樣呢。
王熙鳳這三次罵趙姨娘,看似沒區別,其實一次比一次勢弱。
第一次王熙鳳當著趙姨娘的面隔著窗戶罵趙姨娘。那時候賈環不過七八歲,輸了鶯兒二百錢還哭鼻子。趙姨娘罵他被王熙鳳聽到,王熙鳳隔著窗戶直接罵趙姨娘不配罵賈環。這一次王熙鳳氣勢最盛,絲毫不顧及趙姨娘。
第二次王夫人有意給趙姨娘下套,提到小丫頭月錢少了一半。言外之意趙姨娘說閒話讓王熙鳳沒臉。王熙鳳站在月洞門指桑罵槐罵了趙姨娘一通,看似很張揚,卻並沒有指著趙姨娘問到臉上去。這一次王熙鳳顯然開始顧及!
第三次,王熙鳳揹著所有人和平兒說幾句私下話,罵趙姨娘老東西。最真實卻最弱,除了平兒沒人知道。這次是王熙鳳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也是她最無奈的現實,對趙姨娘,王熙鳳越來越顧及了。
趙姨娘最大的依仗是有兒有女。女兒探春長大成了可以接替王熙鳳管家的人選,王夫人特別信任。兒子賈環越來越大,賈政也開始重視起來,和寶玉賈蘭一樣帶在身邊,給他歷練的機會。基於此,王熙鳳再不敢對趙姨娘惡言相向。這就是趙姨娘的優勢,也是她敢於站出來無所顧忌的原因。反觀王熙鳳,只有巧姐兒一個女兒。從依靠上看,王熙鳳並沒有趙姨娘的安全感。不能不說這是個諷刺。
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80回本 】
【紅樓夢·通行本120回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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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言語粗魯莽撞,行事毫無章法,所以即便為賈政生了一兒一女,她依然不被賈府上下待見。王夫人作為賈政正室,對其出格舉止多不表態,她對趙姨娘發的最大一次火是在賈寶玉被賈環燙傷時,指著趙姨娘道:“你們三番五次黑心下流,我都不理論,你們越發得了意了”,說明王夫人知道趙姨娘的一些雕蟲小技,但均選擇視而不見。我想一來王夫人是想欲擒故縱,二來是顧忌賈政專寵趙姨娘,才選擇任由其放蕩不羈罷了。
但王熙鳳呢?面對趙姨娘的不是,她便當年訓斥趙姨娘了,而王熙鳳算來比趙姨娘還小一輩,為何連王夫人都放過的趙姨娘,王熙鳳確敢直面指責呢?我想有幾個緣故:
首先:最重要的是古代講究長幼有序,但更在乎尊卑有別。這在賈府亦表現得極其鮮明,在第二十三回,賈寶玉被賈政叫至書房講話,寶玉進門時:
趙姨娘打起簾子,寶玉躬身進去。只見賈政和王夫人對面坐在炕上說話,地下一溜椅子,迎春、探春、惜春、賈環四個人都坐在那裡。一見他進來,惟有探春和惜春、賈環站了起來。這裡就很明顯了,趙姨娘地位不如賈環和探春,雖然她生下了這雙兒女,但他們還是叫王夫人為“母親”,而趙姨娘只能被稱呼“姨娘”,趙姨娘在他們面前就是奴才,她們是趙姨娘的主子。
而到了寶玉面前,寶玉又比他們大,所以他們即便之前坐下了,看到寶玉進來也只能站起來示禮,迎春比寶玉大,便不需要。
就是這嚴格的封建等級制度下,王熙鳳才有底氣訓斥趙姨娘這個長她一輩的人。所以她罵趙姨娘時是這麼說的:他現在是主子,有什麼不好了,自然有教導他的人。
也就是賈環的教育輪不到趙姨娘干涉,她只能做打簾子,搬蹲子這種奴才做的活。
其次,趙姨娘行為卑劣,理虧在先。縱觀全書,趙姨娘唯一不算負面行為的就是她進大觀園探望探春,可見母女兩人雖經常有些齟齬,但私下也有情深的時刻。但幾多時候趙姨娘做的事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比如與眾優伶打群架,比如受馬道婆蠱惑意欲整死鳳姐寶玉,比如挑唆彩雲偷盜王夫人屋裡的財物……
而鳳姐作為賈府執行管家,她是有理由整治這些行為的,更因鳳姐當時路過趙姨娘房間時,她正因賈環與丫頭的口角訓斥賈環,言語中唯恐天下不亂,激化賈環對他人的仇恨,趙姨娘此舉其心可誅。因有錯在先,所以面對鳳姐的訓斥,她是不敢出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