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過年期間賭博非常普遍，平時也很多。我現在居住的地方附近有幾家棋牌室，哪天都有不少人在裡面“娛樂”，實際上是借打牌和打麻將掩護進行賭博。在這些人看來賭博似乎與違法扯不上邊，而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交際手段！好像不賭博在江湖上就沒朋友了似的。我們村有位大哥的老房子被拆了，他按照規定得了安置房，結果這老兄把其中一間房拿出來給牌友們“娛樂”，自己每天坐那裡燒燒開水提供給牌友們，然後就是掃掃地讓“娛樂室”乾淨點。牌友們玩完了，他就收點抽頭，一個月下來得的錢比我累死累活得的要多很多。

都說十賭九輸，我看實在是真理。人一旦迷上賭博，那簡直就像吸毒一樣不能自拔，最後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我認識一位張先生，本來自己努力創業撈了幾百萬的，後來因為沉迷於賭博，幾百萬全輸光了，聽說連房子都押出去了，現在這人都失蹤了。有人告訴我說張先生好像還借了高利貸還不起，被“道上的人”用刀捅了。我們隔壁村的李大哥，本來政府拆他的老房子付了他很多拆遷款，他完全可以利用這筆錢做點小生意讓錢生錢使自己和家人過上幸福的日子；可他老兄偏偏去賭，據說三下五除二就把拆遷款全輸光了，“一夜回到解放前”。唉，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狗伢十六歲那年，華奶油幹亮熄，壽終正寢，年七十二歲。華奶前半生風風光光，後半生悽悽慘慘，真時也運也命也。

自此狗伢牛伢兩兄弟相依為命，以伯父為依靠，凡事以伯父說的為準。他伯父人稱“蘇妲己”，是個損人不利己的厲害角色。牛伢曾親口對我說:“唉，我伯父要不得，盡是教我做壞事。”

狗伢二十歲，經人介紹，與茶場女工仲娥認識，兩人很快私定終身，已將生米煮成熟飯。兩方家庭都是一貧如洗，原本農村四禮八接從簡，直接定於冬月初八成親。眼看日期將近，狗伢卻還是身無分文，不得已去找他伯父借錢。伯父二話沒說，扔給他五十塊錢，加上禮錢，寒磣是寒磣了些，勉強夠用。

當夜伯父的兒子謝老三找人打麻將，狗伢是“病人見不得鬼”，上場了。一夜把借來的五十塊錢輸光，還欠了幾十塊。隔一天就是大喜之日，鄉親親戚朋友來賀，無論如何要喝一杯喜酒吧？總不能讓客人餓著肚子回家吧？但是狗伢把割肉打酒的錢輸了，心裡後悔呀，著急呀，又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當下把心一橫，找根繩子往粱上一套，上吊了。幸虧伯父發現及時，給救過來了，並且又扔給他五十元，才算把婚事應付過去了。

結婚第二年，仲娥生下女兒。狗伢告別妻女，到山西當煤礦工。掙著錢了，就喝酒，還到當地縣城賭博，還是把工錢輸光了，欠了賭債，被賭坊暴打，右眼差點就瞎了。

後來狗伢沒賭了，每年都能攢些錢回家。但在回家過年這段時間內，依然是輸多贏少，年年都會輸個三千到五千塊的。

2019-2-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