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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浪1987

    一、自我的覺醒

    打定什麼主意,全靠自己;要前進要停止,在於自己;走上人生正途,全在自己一念之間;走上人生正途,要化被動為主動。

    如果探討孔子思想對現代人有何啟示,則首先值得注意的即是“自我的覺醒”。人要真誠,首先需“自我的覺醒”。如何做到這一步?以下稍加說明。

    首先打定什麼主意,全靠自己。孔子說:“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軍隊的統帥可能被劫走,就像金庸《天龍八部》裡的蕭峰,憑著高超武功,可以在千軍萬馬之中,把敵方統帥劫走。但是,一個平凡人的心意卻不能被改變。“志”是心意,代表心中對某件事的固定看法。孔子這句話的重點,不在強調平凡人的頑固,而在肯定:即使是個平凡人,只要打定主意,就沒有人可以改變他。換言之,人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並且為這個想法負責。

  • 2 # 使用者1547745005075

    一、自我的覺醒

    打定什麼主意,全靠自己;要前進要停止,在於自己;走上人生正途,全在自己一念之間;走上人生正途,要化被動為主動。

    如果探討孔子思想對現代人有何啟示,則首先值得注意的即是“自我的覺醒”。人要真誠,首先需“自我的覺醒”。如何做到這一步?以下稍加說明。

    首先打定什麼主意,全靠自己。孔子說:“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軍隊的統帥可能被劫走,就像金庸《天龍八部》裡的蕭峰,憑著高超武功,可以在千軍萬馬之中,把敵方統帥劫走。但是,一個平凡人的心意卻不能被改變。“志”是心意,代表心中對某件事的固定看法。孔子這句話的重點,不在強調平凡人的頑固,而在肯定:即使是個平凡人,只要打定主意,就沒有人可以改變他。換言之,人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並且為這個想法負責。

    其次,要前進要停止,在於自己。孔子說:“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意即:譬如堆土成山,只要再加一筐土就成功了,如果停下來,那是我自己要停下來的。譬如在平地上,即使才倒了一筐土,如果繼續做,那也是我自己要前進的。在這一生中,我們做任何事不都是如此嗎?與其把責任推給別人,不如自己勇敢承擔。

    第三,走上人生正途,全在自己一念之間。孔子以自己作為示範,他說:“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意思是:行仁離我很遠嗎?只要我願意行仁,立刻就可以行仁。在此,“仁”字不是名詞,而是動詞,指“行仁”而言,亦即走上人生正途,或具體去行善。這句話的契機在於“我欲仁”三字。“欲”代表內心的意願,以及由此而生主動的力量。

    試問:世間有什麼東西是靠“我欲”就可以成功的?譬如,孔子說過“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但是世間有幾人真正得到富貴?人之所欲還有:健康、親情、友誼、學問、事業、幸福,等等。但這種種慾望能夠僅僅因為“我欲”就實現嗎?顯然不可能。孔子認為只有“仁”是“我欲”就可以達成,並且人人如此。由此可見,“仁”必定是“由內而發的”,亦即由於真誠而使自己走上人生正途,並立即找到主動行善的機會。

    第四,走上人生正途,要化被動為主動。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仁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這一章須分兩段來唸,前段為原則,後段為具體作為。先論原則。顏淵請教如何行仁,孔子的回答是“克己復禮”。《論語·顏淵》中顏淵請教如何行仁。孔子的回答是“克己復禮”,意即“能夠自己做主去實踐禮的要求”,也就是“化被動為主動”。至於“非禮勿視”四語,是就具體作為而言,要由“消極方面”不做“非禮”之事入手,再化被動為主動,“能夠自己做主去實踐禮的要求”。

    “自我的覺醒”是一個大工程,在古代只有天子與少數聖賢能有這種體悟。到了孔子,他洞察人性內在即有行善的動力,這一點不因族群、階級、性別的差異而有所不同。人的尊嚴由此確立。以此為基礎,孔子才會進而主張“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彰顯人人平等的智慧,啟發一代一代的華人要“成為君子”。在成為君子的過程中,自然會“立人達人”,促成社會的仁義之風。如此可以成就個人生命的最高價值,也得到人生莫大的幸福。

    二、好學、深思、力行

    人有理性,可以藉由學習與思考,增廣見聞、懂得道理,再引發具體的行為,使人生無怨無悔。

    首先要談的是“好學”。孔子本人就是“好學”的典型,他宣稱:“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意即:就是十戶人家的小地方,一定有像我這樣做事盡責又講求信用的人,只是不像我這麼愛好學習而已。

    孔子所謂的學,範圍相當廣泛,包括傳統的知(五經)與能(六藝),以及做人處事的道理。孔子曾經“問禮於老子,習樂於師襄”,以禮樂專家而知名,並且在五十一歲從政之前,長期以為人治喪為業。《史記·孔子世家》描寫他向師襄學習《文王操》時,經過“習其曲”(學會演奏其基本旋律)、“習其數”(學會高超的演奏技巧)、“習其志”(體會作曲者的心意),最後“得其為人”(彷彿見到曲中所描繪的人物)。他的專注好學,使“師襄子闢席再拜”,對他這個學生佩服之至。孔子後來自己成為老師,他的心得是:“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唯其如此,人類文化才有可能精益求精。

    孔子除了嫻熟古代知能,也敞開心胸向四周的人學習,所學的是行善避惡。他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又說:“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學生想要從政,他的鼓勵是“多聞、多見”,再認真對照及改進自己的言行。子貢長期追隨孔子,體認了孔子“無常師”,沒有固定的老師,可以向各種人、在各種情況之下學習,以致其成就有如光照天地的日月,讓人景仰不已。

    其次,好學還須配合“深思”。我們所學的一切都是別人提供的材料,即使全部記下來也未必用得上。因此,主觀上進行反省是不可或缺的一步。一般大學生沒有深思的習慣,往往考完試就忘了自己的所學。

    美國一所大學作過一個實驗。暑假之後一個月,大學緊急召回各班第一名的同學,以暑假前的期末考試同樣的題目,讓這些學生再考一次,結果沒有一人及格。這正是“學而不思”的後果。孔子說:“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意即:學習而不思考,則將毫無領悟;思考而不學習,就會陷於迷惑。

    孔子對於“思而不學”,也曾有過體驗。他說:“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把學習與思考對立來看,可知“思”是指:就身邊見聞所得,認真思索。譬如,從新聞得知每天發生在各地的事件,這些事件的前因後果未必呈現,並且紛亂無比。我們就算用心去想,也很難有什麼啟發。英國詩人艾略特(T.S.Eliot)在《岩石》一詩寫道:“我們在知識中失落的智慧,到哪裡去了?我們在資訊中失落的知識,到哪裡去了?”資訊是每天發生的事情,多想無益,還不如像孔子一樣,翻開書本學習吧!這時的學習才特別值得深思,使書中知識轉化為自己的心得。

    英國哲學家懷德海(A.N. Whitehead)談到教育時說:“直到課本遺失、筆記焚燬,為準備考試而記憶於心的細目全都忘了,此時你所學的對你才真正有用。”深思正是個中關鍵,人又怎能學而不思呢?

    最後也最重要的,是“力行”,要付諸行動。孔子好學而德行卓越,合乎“古之學者為己”的要求。他從十五歲“志於學”開始,一生進境展示在眾人之前:“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所謂“從心所欲不逾矩”已是德行極致,代表好學與力行的完美結合。

    孔子教導弟子,總是兼顧言與行,並且行先於言。他的傑出弟子列為四科,依序為“德行、言語、政事、文學”。子貢是言語科高材生,他請教怎樣才是君子,孔子說“先行其言而後從之”,就是:先去實踐自己要說的話,做到以後再說出來。

    最後,孔子心目中的“好學”有何表現?他說:“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儒家所期許的是:讀書人(士)要成為君子,而君子“謀道不謀食”,“憂道不憂貧”。“道”是成己成人的理想,我們在學習時,可別忘了這個初衷。

    三、修養與快樂

    修養的秘訣是念茲在茲,隨時提醒自己;在進行德行修養時,要言行並重,雙管齊下;修養是快樂的保證與保障。

    如果不談修養,只靠本能過日子,人生會幸福嗎?孔子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否定的。人的本能包含各種慾望與衝動,可以合稱為“血氣”。血氣對人造成的困擾與煩惱很多,孔子說:“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由此可見,人在少年、壯年與老年三個階段,分別會陷於“好色、好鬥、貪得無厭”的困境。要想化解這些麻煩,只有靠修養了。修養有什麼秘訣?要如何著手進行?最後又如何聯上快樂?以下分別探討。

    一,修養的秘訣是念茲在茲,隨時提醒自己。孔子怎麼做呢?他說:“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意即,孔子所憂慮的是:德行不好好修養,學問不好好講習,聽到該做的事卻不能跟著去做,自己有缺失卻不能立刻改正。

    一個人常常憂慮這些毛病,自然可以避開它們。正如《老子》第七十一章所說的:“聖人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意即:聖人沒有缺點,因為他把缺點當做缺點;正因為他把缺點當做缺點,所以他沒有缺點。《論語·述而》有一章記載,陳司敗指出孔子的過錯,孔子聽了之後說:“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意即,我真幸運,只要有什麼過錯,別人一定會知道。孔子專心學習《易經》,期許自己“可以無大過矣”。

    換言之,孔子不是天生的聖人,他明白表示“若聖與仁,則吾豈敢?”經由一生的修養,才可超凡入聖。子貢推崇孔子,說:“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天空不可能靠樓梯爬上去,但孔子的表率卻是:只要用心修養,人人都有希望。

    二,在進行德行修養時,要言行並重,雙管齊下。以言語來說,“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孔子很少主動談起有關利益、命運與行仁的問題。何以如此?因為一談利益,可能使人見利忘義,或者“見小利則大事不成”;一談命運,可能使人消極無奈,甚至忽略人生還有更重要的使命;一談行仁,則須因材施教,就學生的特殊處境來指點人生正途,而不能泛泛說些抽象的道理。

    再看“子不語:怪、力、亂、神”。孔子不與人討論有關反常的、勇力的、悖亂的、神異的事情。何以如此?因為反常的事使人迷惑,勇力的事使人忘德,悖亂的事使人不安,神異的事使人妄想。不討論這些事,並不表示這些事不存在。正如今天對“新聞”的定義是:狗咬人不算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怪、力、亂、神”的新聞說多了聽多了,難免人心惶惶,浪費大好光陰。

    其次,就行為來說,我們看到“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亦即,孔子完全沒有四種毛病:不憑空猜測,不堅持己見,不頑固拘泥,不自我膨脹。這四點都是為了化解“自我中心”的執著。沒有執著,並不代表沒有立場。孔子以慎重態度對待三件事,就是:齋戒、戰爭、疾病。這三者的優先順序顯示了某種價值觀。疾病排在第三,因為那是“個人”的身體健康所應注意的;戰爭列名第二,因為那是“國家”的安危存亡所須警惕的;齋戒位居第一,則表示宗教上的祭祀是人與祖先的紐帶,有報本反始的意義,所謂“慎終追遠,民德歸厚”,足以彰顯華人的善良情操。由此亦可知,孔子的修養所關注的不僅是個人與國家,還推及包含祖先與子孫在內的人類世界。於此可以再問,這麼傑出的修養能帶給人快樂嗎?

    三,修養是快樂的保證與保障。如果詢問孔子的學生之中,誰最快樂?那麼,答案很清楚,是德行最佳的顏淵。孔子說:“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顏淵生活窮困之至,別人都受不了那種生活帶來的憂愁,但顏淵卻不曾改變他原有的快樂。

    窮困與快樂之間,沒有任何合理的聯絡,除非一個人懂得了“道”,亦即孔子所說的“貧而樂道”。孔子的“道”是指人類共同的正路,簡單說來,即是“修己安人”,修養自己,從而安頓四周的人。這樣的“道”,平凡人可以努力去追求;若想充分實現,則連堯舜也未必辦得到。人生最怕沒有目標或選錯目標。儒家的目標既正當又明確,在追求及實現的過程中就會帶給人無比的快樂。

    於是,孔子本人的快樂充分展示出來。他認真做好分內之事。他說:“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這是盡好身為老師的職責。他又說:“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這是在生活及工作上恪守本分。這兩句“何有於我哉?”的真正含意是:只要做好這些事,我還在乎什麼呢?是否得君行道,有無富貴榮華,完全不在考慮之列。基於這樣的覺悟,孔子才會說:“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儒家的快樂不離人間,總是與人共融共享,而不是個人可以獨自品味的。孔子說過“益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就是:以得到禮樂的調節為樂,以述說別人的優點為樂,以結交許多良友為樂。所謂“節禮樂”也代表人際相處的合宜方式。這三樂皆落實於人間,見證了儒家的入世情懷。曾子有一句話總結得很好,他說:“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君子以談文論藝來與朋友相聚,再以這樣的朋友來幫助自己走上人生正途。

    在《論語·微子》中,孔子曾與當時的隱者有過思想上的交會,孔子表明自己不會與鳥獸同群,而一定堅持在人間奮鬥;至於他的理想未能實現,則早在預料之中。這正是一位守城門者口中的孔子:“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也!”明知理想無法實現,卻依然勇往直前,因為那是出於內心的“真誠”願力,也是孔子所覺悟的“天命”所在。我們在此學到的心得是:一,不論處在什麼樣的時代與社會,人都需要修養,努力減少“自我中心”的執著;二,修養必須兼顧言與行,以“文質彬彬”的君子為目標;三,修養所造就的德行必然引發人我之間的適當關係,因而使心境洋溢於快樂的氛圍中。(據人民論壇傅佩榮《國學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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