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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阿茄大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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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種了一百零四棵白菜,賣了一百零一棵,只剩下這三棵了……說好了留著過年的,說好了留著過年包餃子的……”我哽咽著說。?

    母親靠近我,掀起衣襟,擦去了我臉上的淚水。我把臉伏在母親的胸前,委屈地抽噎著。我感到母親用粗糙的大手撫摸著我的頭,我嗅到了她衣襟上那股揉爛了的白菜葉子的氣味。

    從夏到秋、從秋到冬,在一年的三個季節裡,我和母親把這一百零四棵白菜從嬌嫩的芽苗,侍弄成飽滿的大白菜,我們撒種、間苗、除草、捉蟲、施肥、澆水、收穫、晾曬……每一片葉子上都留下了我們的手印……但母親卻把它們一棵棵地賣掉了……我不由得大哭起來。

    透過蒙?的淚眼,我看到母親把那棵最大的白菜從牆上釘著的木橛子上摘了下來。母親又把那棵第二大的摘下來。最後,那棵最小的、形狀圓圓像個和尚頭的也脫離了木橛子,擠進了簍子裡。我熟悉這棵白菜,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根手指。

    因為它生長在最靠近路邊那一行的拐角的位置上,小時被牛犢或是被孩子踩了一腳,所以它一直長得不旺,當別的白菜長到臉盆大時,它才有碗口大。發現了它的小和可憐,我們在澆水施肥時就對它格外照顧。我曾經揹著母親將一大把化肥撒在它的周圍,但第二天它就打了蔫。

    出處:出自現代作家莫言的《賣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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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賞析:

    莫言自1980年代中以一系列鄉土作品崛起,充滿著“懷鄉”以及“怨鄉”的複雜情感,被歸類為“尋根文學”作家。

    2000年3月,莫言在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發表演講《福克納大叔,你好嗎?》說:“他的約克納帕塔法縣尤其讓我明白了,一個作家,不但可以虛構人物,虛構故事,而且可以虛構地理。”

    正是受到福克納的啟示,莫言將“高密東北鄉”寫到了稿紙上,莫言表示:“我也下決心要寫我的故鄉那塊像郵票那樣大的地方。”於是從1985年《白狗鞦韆架》開始,莫言高舉起了‘高密東北鄉’的大旗,如同一個草莽英雄現世,建立了自己的文學王國。

    正如托馬斯·哈代筆下的英格蘭南部的“威塞克斯”地方,或加西亞·馬爾克斯所描寫的南美鄉鎮馬孔多。透過對自己故鄉的生活方式和一般生活狀況的描寫,傳達了某種帶普遍性的人性內容和人類生存狀況,將一般的鄉情描寫轉化為對人的“生存”的領悟和發現。

    這樣就使得莫言的作品超越了一般“鄉土文學”的狹隘性和侷限性,而達到了人的普遍性存在的高度。

    《賣白菜》是莫言憶舊系列作品中的一篇。莫言的文字樸實,真摯,字裡行間流露出他對生活的獨到感悟。文中講述了特殊年代裡農民生活的艱辛與酸楚,但堅強的脊樑卻支撐了一代又一代人。文章透過一段辛酸往事的回憶,刻畫了一個堅強、自尊、樸實、誠信的母親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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