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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浪1987

    退回去幾十年,在山東鄉下,並不把陽曆年當年。那時,在人們的心目中,只有春節才是年。這與物質生活的貧困有關—因為,多一個節日就多一次奢侈的機會,當然更重要的還是觀念問題。

      春節是一個與農業生產關係密切的節日,春節一過,意味著嚴冬即將結束,春天即將來臨。春天的來臨,也就是新的一輪農業生產的開始。農業生產基本上是大人的事,對小孩子來說,春節就是一個可以吃好飯、穿新衣、痛痛快快玩幾天的節日,當然還有許多的熱鬧和神秘。

      我小時候,特別盼望過年,往往是一跨進臘月,就開始掰著指頭數日子,好像春節是一個遙遠的、很難到達的目的地。對於我們這種焦急的心態,大人們總是發出深沉的感嘆,好像他們不但不喜歡過年,而且還懼怕過年。他們的態度,令當時的孩子感到失望和困惑,當然,現在我完全能夠理解了。我想,長輩們之所以對過年感慨良多,一是因為過年意味著一筆巨大的開支,而拮据的生活預算裡,往往還沒有備足這筆錢,二是飛速流逝的時間對他們構成的巨大壓力。小孩子可以興奮地喊:“過了年,我又長大了一歲!”老人則無可奈何地嘆息:“唉,又老了一歲。”過年意味著小孩子正在向自己生命過程中的輝煌時期進步,而對於大人,則意味著自己正向衰朽的殘年滑落。

      熬到臘月初八,是盼年的第一站。這天的早晨要熬一鍋粥,粥裡要有八種糧食——其實只需七種,不可缺少的大棗算是配料。據說,解放前臘月初八凌晨,富裕的寺廟,或者慈善的大戶人家,都會在街上支起大鍋施粥,叫花子和窮人們都可以免費果腹。

      我曾經十分嚮往這種施粥的盛典,想想那些巨大無比的鐵鍋,支在露天裡,成麻袋的米豆倒進去,黏稠的粥在鍋裡翻滾著,鼓起無數的氣泡,濃濃的香氣瀰漫在凌晨清冷的空氣裡。一群手捧著大碗的孩子,排著隊焦急地等待著,他們小臉兒凍得通紅,鼻尖兒上掛著清鼻涕。為了抵抗寒冷,人們不停地蹦跳著,喊叫著。我經常幻想著我就等在領粥的隊伍裡,雖然飢餓,雖然寒冷,但心中充滿了歡樂。後來,我在作品中,數次描寫了想象中的施粥場面,但寫出來的遠不如想象中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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