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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爾東說話

    為了做這篇文字,特意把《慾望街車》電影又看了一遍。《慾望街車》有多個版本,我說的是1951年上映的伊利亞.卡贊導演、費雯.麗和馬龍.白蘭度主演的作品。這部電影以前大約已看過四五遍,每次看總會引起生理上的某些不適:胃疼,心也疼。

    要評說一部六十多年前的電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世殊時異,有太多精神層面的東西已發生了變化,但是人性中根本的東西是不變的。我無法想象六十多年的人們第一次觀看《慾望街車》時內心會是怎樣的震撼,那無疑會是一場“精神海嘯”。在開始我們今天的討論之前,不管你有沒有看過這部電影,我都希望你會了解一下這部經典之作。

    《慾望街車》是根據田納西·威廉斯劇作改編,田納西·威廉斯是二十世紀最重要的劇作家之一。他於1948年和1955年分別以《慾望街車》、《熱鐵皮屋頂上的貓》贏得普利策戲劇獎。

    這是一部黑白電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故事。故事裡的女主角布蘭奇(費雯.麗飾演),一點一點的被男主角斯坦利(馬龍.白蘭度飾演)逼瘋了的故事。

    布蘭奇出身是美國南方沒落農場主的女兒,她美麗動人、受過貴族的教育,熱愛詩歌、音樂、文學,但為人敏感脆弱、虛榮又充滿幻想、情緒波動很大,容易歇斯底里,是一個理想主義、浪漫主義的代表。初看的時候我有時會把她當作包法利夫人,或者換個角度不妨可以把她當作《紅樓夢》的林黛玉、妙玉這樣的人來看,有精神潔癖又不肯向現實妥協的人,最後只有被殘酷的現實毀滅。

    而斯坦利是波蘭的後裔,代表北方底層工人階級,代表了現實主義的、野蠻雄性的、粗魯的力量。他和布蘭奇是兩個極端,斯坦利瞧不起布蘭奇的虛偽、做作,把她的一切言行都當作是欺騙,他處處以揭穿她的話語中的不實之處、以破碎她的幻想她的精神世界為樂。最後他強暴了她。《紅樓夢》裡給妙玉的兩句詞放在這裡也適合:太高人慾妒,過潔世同嫌。

    這就如同把一隻小綿羊和大灰狼關在一起,把一朵花放在荊棘叢裡,然後觀看它們自生自滅。寫它的人,太瘋狂太殘忍。這部電影裡充滿了象徵手法,這讓人想起愛倫坡、波特萊爾、艾略特的詩。慾望號街車、墳場、隔著六條街的天堂路、買花的老太婆象徵著死亡等等,符號。都是符號。

    如果這個故事放到今天來編寫,也許情況就不是這樣的了。可能因為現代人要少一些精神道德上的枷鎖、多一些選擇的餘地。但這只是你我的想當然,現代人有現代人的枷鎖。

    必須要說,馬龍.白蘭度和費雯.麗在本片中的表演太精彩了,這是拿生命在演戲。據說影片結束之後費雯.麗完全精神崩潰,直接被送往了醫院。影片最後,布蘭奇說的那一句:最後我總是相信好心的陌生人。她身陷絕境,沒有任何出路。

    我一直想問問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的界限在哪裡?莎翁的《羅密歐和朱麗葉》是極端浪漫主義的,又是極端現實主義。但在此片中,“浪漫”、“理想”被“現實”的暴君碾得粉碎。如果你是個“理想主義者”或充滿羅曼蒂克的幻想,慎看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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