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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羽戈

    譚嗣同不是學問中人,亦非政治中人,他的氣質,更像一位俠客。其著述當中,唯一與學術接近的應是《仁學》。此書共兩卷,五十篇,五萬餘字,撰於光緒二十二年(1896)、二十三年(1897)間,不過成稿之後,並未立即印行,“著成後,恐駭流俗,故僅以示一二同志,秘未出世。”康有為生前不願刊行《大同書》,據說緣於哲人的書寫藝術,所謂“大道可安而不可說”,“言則陷天下於洪水猛獸”。譚嗣同的考量,則不必上升到政治哲學的高度,他不願刊行《仁學》,原因非常簡單,“恐駭流俗”。那麼這本書的內容驚駭到什麼程度呢?我們可以看正反兩方面的評價。譚嗣同就義之前,把《仁學》書稿託付給梁啟超,1899年,梁啟超將書中部分章節刊於《清議報》,並在《清議報第一百冊祝辭》中表示:“其思想為吾人所不能達,其言論為吾人所不敢言。”然而,當時以開明著稱的張謇,則斥《仁學》“創雜種保種之說,謬妄已甚”。這兩種論調,雖然相對,其實指向的是同一點:《仁學》的激進。

    《仁學》的激進,主要表現在對中國傳統的批判。數千年曆史,被他一掃而空之,“二千年來之政,秦政也,皆大盜也;二千年來之學,荀學也,皆鄉愿也;惟大盜利用鄉愿,惟鄉愿工媚大盜。”這般歇斯底里,正應了他所號召的“沖決羅網”。這也正是那個時代的鮮明特色,譬如嚴復論中國風氣:“華風之弊,八字盡之:始於作偽,終於無恥。”也是一般歇斯底里。

    《仁學》的貢獻,即在批判,而且是一種摧毀性的批判——論及建設,則嫌雜亂,以當時譚嗣同的學力,尤其他的性情,註定難以從事建設性的工作。同時代批判傳統的人物,沒有人比他更激切。錢穆《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雲:“晚近世以來,學術思想之路益狹,而綱常名教之縛益嚴,然未有敢正面對而施呵斥者;有之,自復生始也。”——復生是譚嗣同的字。當然,錢穆稱頌譚嗣同,有其個體緣由。這個無錫的退學生在十六歲那年冬天,偶見《仁學》,讀之大喜,於是剪掉了極具象徵意義的辮子。

    論述至此,再說正題:哪怕譚嗣同活到梁啟超的年歲,他在國學方面的成就絕無可能達到梁啟超的高度,原因倒也簡單,在以摧毀傳統自任的譚嗣同眼裡,哪會有什麼國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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