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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文史志

    畢業於北大中文系的著名作家閻真的長篇小說《滄浪之水》,自2001年在《當代》發表之後,就引起了知識界強烈的反響。這部小說對當代知識分子在市場經濟繁榮發展與大眾時俗文化崛起的當代境遇中的困惑、動搖、焦慮以及陷落,進行了真實而深刻的描繪,極為生動鮮明地展現了當代知識分子靈魂痛苦掙扎的異化之路。相信讀過這部小說的讀者,肯定會對其中的主人公池大為的沉浮掙扎與墮落抱有極為複雜的閱讀感受。

    小說中的池大為,因為受到父親正直不阿人生信念的影響,而始終堅守著做好人、做真正的人的信念底線。然而,也正是因為父親的堅守,才導致他當年被錯劃為右派分子,妻子帶著女兒離家出走,於是原本的四口之家,只剩下了父親和兒子。但自小跟隨父親生活,池大為也受耳濡目染而將父親最為自己的人生偶像。小說透過父親的一件遺物《中國曆代文化名人素描》,而將父親以及池大為的精神追求形象展現。這本書中記載的是孔子、司馬遷、嵇康、屈原等十二位在中國歷史文化中影響極為深遠的文化名人。

    正是因為心中有著這種操守底線,所以池大為在面對初戀許小曼的要求時,最終還是強忍內心悲痛和她分手。因為許小曼要將他培養城一個違背自身底線原則的所謂的上等人。此外,在畢業留校工作這件事上,池大為也秉持不為個人謀私利的原則。然而,在真正進入現實社會後,他才漸漸發現,自己從父親那裡繼承來的那些原則、底線、良知等等,有時竟然抵不過堅硬而冰冷的現實。這在他進入衛生廳工作後有著深刻的感受。在這裡人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阿諛逢迎領導,打擊擠兌異己。一時之間,他也開始困惑自己的堅守到底有什麼意義。

    此後的幾件事情一步一步地瓦解了他的精神防線。老婆調動工作,兒子進幼兒園,單位分房子,等等,這些事不是需要關係,就是需要金錢還有權力。特別是兒子燙傷事件對他的刺激真是太大了,原來自己無權無錢,竟然連自己的兒子要住醫院都無能為力。而自己形成鮮明對照的是,自己當初瞧不起的那些人居然都透過各種手段開上了好車,過起了好日子。這種赤裸裸的現實刺激著池大為,動搖著他的精神防線,並漸漸地動搖了。

    小說中的另一個人物晏之鶴是一個關鍵。他雖然厭惡官場把戲,但還是以自己的人生失敗的經驗,幫助池大為快速邁上成功之路。從此之後,池大為徹底放棄了原先堅守的那些道德良知精神操守,低下以往高昂的頭,討好領導,出賣同事,特別是最後,池大為在父親墳前將那本《中國曆代文化名人素描》焚燒殆盡,這正意味著以池大為為代表的傳統人文精神被徹底毀滅。雖然,在小說結尾處,池大為的那段向老父親的告白是那樣的讓人讀來悲痛,但他大概是希望在另一個世界的父親能夠理解此時的自己。

    小說整體圍繞主人公池大為人生信念的確立、動搖直至最終的崩塌陷落這條主線,其對當代境遇下傳統人文精神前途命運的思考發人深省,是一部反映當代知識分子精神沉淪、價值崩塌的心靈變遷史,是一曲傳統人文精神的悲涼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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