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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裸猿的故事

    火對人類當然至關重要,它甚至在我們的基因組中留下了特殊的印記。

    圖示:從被動地從自然中獲得火加以儲存,到主動的鑽木取火,代表著人類文明發展史上的一次飛躍。

    人類的進化史,始自大約三百萬年前的直立行走,至於用火是大約40~50萬年前的某個時間開始的,火焰最初的用途和改造自然無關,而是提供溫暖嚇退猛獸以及烹飪食物,要較真的說,真的主動使用火來改造自然,大概得從放火燒荒的原始農業時代開始算吧,那時候人類的進化已經走到智人階段了。

    不過,火對於人類的進化和人類文明的發展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是毫無疑問的。關於火在人類文明中的用處,不用我多說什麼,不妨來談談火在我們基因組中留下的印記吧。

    對於我們原始的祖先們來說,要想得到火的好處,就得忍受煙霧帶來的傷害,煙霧中不僅擁有損傷眼睛和呼吸道的微粒,更重要的是還有那些致癌的物質,尤其是多環芳香烴如PHA,除此之外,用火烤肉,還會產生大量強致癌物苯並芘,用火烤植物的塊根,澱粉在受熱後會產生微量的丙烯醯胺,這種東西具有神經毒性,並對動物有致癌作用,但在人類中至今沒有找到它們能致癌的證據。

    今天,為了活得更長更健康,我們對來自煙霧的傷害高度敏感,但是研究人類進化的科學家們卻驚訝的發現,在靈長類動物中,人類具有最強的對抗煙霧傷害的能力,這源自一個被稱為AHR的基因突變。我喜歡將它稱為普羅米修斯基因突變。

    圖示:在古希臘神話中,普羅米修斯將天火傳入人間,從此凡人學會了用火,而教會凡人用火的普羅米修斯則被宙斯懲罰。

    人類的AHR基因與靈長類和尼安德特人以及丹尼索瓦人存在一個小小的差別,這個差別獨屬於人類,因此可以認為這是人之為人的一個組成部分,並且該差異在所有人類中保持著極端保守性,即如果任何人缺乏這個差別,那麼他大概就活不下去,至少在遙遠的從前,他或她一定活不長久。

    因為,就是這個小小的差別,讓我們獲得了對抗煙霧中多環芳香烴毒性的能力,這種能力的提升高達成百上千倍,就像遊戲中得到了一個抗火神器一般,從此我們的祖先能忍受煙霧繚繞的洞穴,而其它靈長類包括已經滅絕的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他們無法像我們的先祖那樣與火共舞。

    今日我們對所有的多環芳烴都戒慎恐懼,因為它們基本都具有致癌性,同時烤肉的苯並芘更是強致癌物,吃熟食是有代價的!但透過偶然的基因突變,我們的祖先獲得了將這種代價降低的被動光環,這就是火焰留在人類基因組中的印記,也是人類適應用火的基因證據。

    普羅米修斯基因突變,賦予人類對煙霧有更強的適應能力,它保護了我們那些數十萬年前生活在煙霧瀰漫的洞穴中老祖宗的身體,也讓近現代的人類抗過或正在抗過大規模燒煤帶來的煙霧傷害,甚至或許還是人類能夠作死的吸菸,一吸幾十年的生理基礎。

    然而,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該基因一方面增強了我們代謝煙霧毒素的能力,但同時削弱了我們的呼吸系統對抗感染的能力,甚至抑制了我們的免疫系統並對生殖系統也有一定的負面影響。

    當然,依據生物演化論運轉的基本邏輯,一個突變基因能在群體中大規模擴散,超越最基本的遺傳漂變,那麼它必然具有適應性價值,即利大於弊。這說明,早期人類對火的依賴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深,而濃煙瀰漫的環境就構成了一個嚴苛的選擇環境,當我們的先祖獲得了普羅米修斯基因突變之後,火對我們的益處上升,害處下降。這或許就是我們倖存了下來,而尼安德特人以及丹尼索瓦人消失無蹤的原因之一。他們可能是被我們的祖先給慢慢燻死的。

    是的,我們對煙霧具有抗性,但這種抗性不能保障我們活到一百歲,它只保障我們的種族不會滅絕,能夠繁衍生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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