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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辰時雨夢

    火 災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我部接防了雲南方向最靠前的陣地——211高地。211高地孤身突入越軍防線,三面被越軍陣地包圍,這個在戰略上並不重要的陣地,卻成了雙方必爭之地,近一年多來,雙方反覆爭奪,戰爭異常慘烈,傷亡慘重。我們一共接防了六個哨位,每個哨位都有難忘的故事,五號哨位最讓我難忘的是一場離奇而又兇猛的火災。

    從三號哨位的排指揮所到五號哨位之間,是一條大約二十米長,半米寬的懸涯石道,下面是近二十米深的山谷。在懸涯石道的盡頭就是五號哨位,入口是一直徑七八十公分的山洞,入洞不到一米,朝上朝下各有一個洞,下面的洞很深,裡面放著一些成箱的罐頭、壓縮乾糧等物品,朝上的洞直徑也是七八十公分,沿洞壁向上爬大約五米是一個高一米,寬一米半,長二米的石室,石室朝懸涯一側有六十公分的洞口,正好向外觀察敵情。這個哨位相對還是挺安全的,進出洞口在懸涯邊上,哨位的觀察口都是朝向我方陣地,白天看山谷一目瞭然,晚上在洞口布上詭雷誰也別想進來。

    一九八六年一月七日凌晨二點多,月明星稀,遠處的山谷裡燃起了山火,火勢也不太,沿山谷成一條橫線緩緩地朝我們陣地飄來。〃沒聽見打炮呀,怎麼著火了。莫非真是鬼火引起的?〃和我一起守五號哨位的老孔給我說。〃誰知道怎麼著的,好象在一本書裡看到過,說鬼火不能引起火災,咱這陣地的山谷裡可是經常有鬼火呀。〃我回應著。〃別燒到我們這裡來就好〃老孔又說。〃不會吧,好遠呢。我睡一會〃。說完我就睡了。早上七點去排指揮所吃飯,看著越來越近的山火,大家議論紛紛,有的說是鬼火引起的,有的說不是。飯後我返回哨位,老孔由於上的是下半夜的崗,就留在排指揮所睡覺。早上九點,火己燒到了哨位下方,有輕煙飄上來,火勢不大而且在山谷下面,離哨位隔了近三十米遠,一直沒在意。上午十點多,看到山谷裡的火越來越小了,哨位裡的煙反而大了,還從下面的洞裡飄來陣陣熱氣。怎麼回事?洞裡著火了嗎,不會燒到泂裡來吧。帶著一串疑問,爬到向下的洞口,剛沿著洞壁下了一半,不好,下面的洞裡己經有火苗竄上來了,趕緊爬回哨位,就這麼一下一上的時間,哨位裡已感覺很熱了,下面洞裡的火直往上竄,現在哨位成了助燃的煙筒了,趕快用被子堵住哨位的入口,入口太大了根本堵不住,怎麼辦?從哨位的觀察口探身出去,下面大約五米是半米多寬的懸涯道,道下面是二十多米深的山谷,沒敢往下跳。哨位裡越來越熱,身體被熱浪團團圍住,怎麼辦怎麼辦?轉眼一看,哨位裡有幾箱手榴彈和子彈,開啟箱子一手拿三顆拉環順著洞扔下去,幾聲響過,感覺熱浪小了一點但撲來一陣刺鼻的苦味,瞬間熱浪又來。手榴彈,一箱二箱三箱四箱,子彈,一箱二箱三箱,也沒有開箱,一氣全扔下洞去,半個身子鑽出觀察口,等著。最多過了三分鐘,手榴彈的爆炸聲伴著子彈的劈哩叭啦聲象瀏陽小鞭裡夾著雷子密集傳來,刺鼻的苦味一直苦進喉嚨裡,讓人想咳嗽但咳嗽不出來,火勢明顯小了,試著到朝下的洞口,洞壁己燙手,下不去了。我想火也許炸滅了吧,一絲僥倖湧上心頭,火滅了就可以下去了,再等一會。終於知道什麼叫水火無情,瞬間熱浪捲土重來,而且更加猛烈。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就是跳下去摔下懸涯,也不能在這裡活活燒死,果斷從觀察洞口將身體全部探出去,盯緊半米多寬的懸涯道,跳——!重重蹲在地上,身體卻不由主地向懸涯歪去,電光火石間反手抓住了洞口邊上的一塊突出的石頭,穩住身體,起身,走,還好只是扭傷了腳腕,被排長派來接應的小馬扶進指揮所。

    二天後,到洞中檢視,洞壁全是黑灰,進入哨位,只剩下一部燒的變形的八八四電臺和兩支失去了木抦的衝鋒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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