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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2912715786658

    真正的愛情是那份古老的承諾——“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聽說古代男女定情之時,在璀璨的星空下,女子會丹唇輕啟耳語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而男子則會深情地迴應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或許在愛情中最值得珍視的,不是碧瓦朱甍,不是金玉滿堂,也不是榮華富貴,而是一個相守一生、不離不棄的承諾。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個承諾看上去是如此的簡單而平凡,卻需要歷經滄海桑田、跨越天涯海角、直面悲歡離合而永世如一的愛。“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如此深沉的愛情也許就是這個承諾令人難忘的原因吧。

    然而更加令我動容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背後的故事——戰爭已然開始,鼓聲響徹戰場,士兵保家衛國,而我跟著將領奔赴南方平亂。征程路遠,此行危險,我憂心忡忡,恐怕難以歸家。我不知何處安營紮寨,也不知何時戰死疆場,卻想起曾向你許下的生死不離的諾言,要牽著你的手一起白頭到老。此去分別,只怕我無法再見到你。此去千里,只怕我無法堅守信諾。

    《詩經·擊鼓》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在生死未卜的戰爭中,他最懼怕的不是艱苦,也不是死亡,而是不能與她再見,不能履行愛情的諾言。原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承諾是如此的沉重,浸透著生離死別的悲傷,又彰顯著感人肺腑的愛意。

    在這份沉重面前,我們的愛情似乎太輕了。我們害怕說出承諾,不願肩負責任,我們把愛情當成快餐來挑選和享用。可真正的愛就意味著承諾,而且是需要用一生來堅守的承諾。正因為愛具有如此深沉的重量,所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既是永恆的承諾,亦是崇高的信念。只有這樣的愛情,才能讓人們在赴死的絕望中看到餘生的希望,在孤寂的黑夜裡看到黎明的曙光。

    合上《詩經》回望當下,我看到人們的愛情正在失去重量,留下的只是淺薄陋劣的關係。

    人們好像只需要性而不再需要愛,不再需要永恆的承諾,不再需要擔當的責任,不再需要沉重的負擔。

    但真的如此嗎?米蘭·昆德拉曾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寫道:“負擔越重,我們的生命越貼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實在。相反,當負擔完全缺失,人就會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就會遠離大地和地上的生命。”

    當我們妄自菲薄,捨棄承諾和責任,遺忘生命和自由,去追求什麼都不需要的輕飄飄的愛情時,愛情就失去了重量——這樣輕易得到又輕易失去的愛情還能稱之為愛情嗎?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然而裴多菲所說的並不全對,因為世界上最熾熱和真摯的愛情可以超越死亡,也可以重逾自由。當身處戰爭而命途叵測,《詩經·擊鼓》中的男子沒有忘記最初的承諾,在最兇險的時刻,心中的愛讓他不再恐懼旁人不敢面對的死亡。當紫霞仙子哭得梨花帶雨時,至尊寶正面臨著人生中最艱難的抉擇,緩緩戴上金箍,心中的愛讓他放下了曾經最渴求的自由。

    反觀我們自己,我們的愛是如此的卑微和輕浮,其中沒有承諾、沒有責任、沒有自省、沒有永恆、沒有重量、甚至沒有光彩,宛如一個黑白畫面的舊電視,只能用來聊以慰藉。這種連容顏逝去、異地相隔,乃至一點矛盾和爭執都能摧毀的愛情,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相比之下,千年之前的承諾卻在戰火紛飛的疆場上閃耀出奪目之光,動人心魄。在這樣的愛情面前,生死和自由都被置之度外,世間一切的紛華靡麗都黯然失色。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請勇敢地,小心地守護這古老的承諾吧,因為它像星空一樣,那麼美麗,又那麼沉重;離我們那麼遠,又那麼近。

    別讓星空失去光亮,別讓愛情失去重量

    後記.

    當我們捨棄傳統,嗤笑崇高,高舉自由主義時,我們就不再相信那些傳統的美德和真正的愛情。

    我們的愛越來越隨意,以至於愛情正在失去重量。可是真正的愛情不是飄在空中的,它因承諾、責任而有著深沉的重量與非凡的魅力。

    關於《擊鼓》一詩,有人認為其中是愛情,也有人認為其中是袍澤之情,我比較贊同的是前者。

    多年之後若我再次看到我的答案,我是會付之一笑,還是會依舊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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