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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廣東豐湖書院

    在晚清中興諸臣當中,胡林翼是最悲情的一位人物,郭嵩燾曾稱讚他說:“數十年來封疆大臣,治、行、才、望,莫獲逮公。”(《中興第一流人:胡林翼》)胡林翼在世期間,他的才幹、能力、品性和威望,都公認在曾國藩、左宗棠之上,而李鴻章、張之洞這些人在他面前都只能稱作晚輩。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治世之能臣,卻突然撒手人寰,空留餘恨。

    胡林翼出生於官宦世家,他的父親是一位翰林院侍講,因此非常重視胡林翼的教育。胡林翼從小就在京城中長大,與林則徐等人是同學兼好友。胡林翼天資聰穎,他六歲時就已經熟讀《論語》,八歲即跟著爺爺編修志書。當時的川東兵備道陶澍回老家探親,正好遇到胡林翼,他一看到胡林翼就驚為天人,興奮的說道:“我已得一快婿。”隨即定下娃娃親,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胡林翼。不過年輕的胡林翼放蕩不羈,流連於煙花之地,還闖下許多禍事,最終他的父親連病帶氣,撒手人寰。父親的去世讓胡林翼幡然醒悟,他開始刻苦治學,參加科舉,但由於胡林翼科舉的那一年江南發生科舉舞弊案,他也因此受到牽連,需要花錢捐官才能復出。這讓胡林翼感到十分羞恥,於是他主動遠離京城,到貴州為官。

    胡林翼初到貴州時,任安順知府。當時的貴州貧困落後,官員欺壓百姓,盜賊流寇橫行,百姓苦不堪言。胡林翼上任以後,立刻組建團練,他親自率領團練打擊土匪盜賊,並嚴懲貪腐瀆職官員。在貴州的七年為官時光裡,胡林翼的腳步幾乎走遍了山川河流,他訓練出一支強大的武裝,並將自己與盜賊的作戰經驗全部總結下來。

    有人說沒有胡林翼,就沒有湘軍,亦沒有曾國藩的成就。湘軍的組建,胡林翼居功至偉。對於胡林翼來說,曾國藩有知遇之恩。在胡林翼奉命討伐太平軍時,曾國藩認為他“膽識過人,才大心細”,因此極力向朝廷舉薦,最終朝廷同意胡林翼隨軍出征,並自領一軍,討伐太平軍。

    胡林翼在接受一支湘軍部隊以後,卻連戰連敗,他很快發現,湘軍不改革必死無疑。於是胡林翼對湘軍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他革除戰力弱計程車兵,招募老兵,並提拔行伍出身的將領;胡林翼還吸收了北岸軍,極大的增強了湘軍的戰鬥力。不僅如此,胡林翼在貴州有數年的剿匪經驗,因此他制定出一系列針對太平軍的戰術,實施長壕圍困的應對之策,並制定了“以上制下,步步緊逼”的戰略。在胡林翼的領導下,西線湘軍屢戰屢勝,成為太平軍最大的威脅。由於戰功,胡林翼不斷得到升遷,僅一年多以後,他就被任命為湖北巡撫。朝廷如此重用胡林翼當然是存在私心的,他們想利用胡林翼打壓曾國藩。然而胡林翼卻對曾國藩坦誠相待,並利用職務之便全力支援曾國藩。

    曾國藩是湘軍的領導者,但由於他長期沒有實職,無法籌集軍餉,湘軍舉步維艱。而胡林翼在接任湖北巡撫以後,很快就把被戰亂摧毀的湖北變成富饒之地,他不遺餘力的向湘軍輸送軍餉,使湘軍從一開始的兩萬多人迅速發展到數十萬人。就連曾國藩自己都說,湘軍可以沒有他曾國藩,但不可以沒有胡林翼。

    在湘軍當中,曾國藩的職位是“在籍侍郎”,而胡林翼是正經的湖北巡撫,還是湘軍統帥,不論是職位還是實力,胡林翼都遠在曾國藩之上,但他不僅沒有與曾國藩奪權,反而事事維護曾國藩在湘軍中的地位和影響力,並緩和曾國藩與朝廷的關係,在中央為曾國藩說話。

    在曾國藩父親去世時,朝廷因忌憚他而讓他為父守孝,胡林翼數次上奏請求朝廷重新啟用曾國藩。1860年江南大營被攻破,兩江總督逃亡上海,朝廷想讓胡林翼擔任這個要位,但他卻極力舉薦曾國藩,最終朝廷只能讓曾國藩出任兩江總督。

    曾國藩上任以後,胡林翼力勸曾國藩把持東南大權,這樣才可以挽救天下安危。不僅如此,胡林翼還將自己最精銳的部隊全部撥給曾國藩,以增強他的勢力。可以說正是在胡林翼的支援下,曾國藩才少去許多掣肘,最終與胡林翼一起成功鎮壓太平天國運動。

    除曾國藩以外,胡林翼還曾七次向朝廷極力舉薦左宗棠,最終左宗棠才得到重用。左宗棠恃才傲物,與曾國藩素來不和,胡林翼就在中間調和二人,穩定局勢。

    胡林翼在任數十年,他將湖北打造成富饒之地,自己卻兩袖清風,從未給家中補貼家用。朝廷重用胡林翼,希望用他來打壓曾國藩,但他卻與曾國藩坦誠相待,不惜得罪朝廷,多次放棄垂手可得的高位,拱手讓與曾國藩。胡林翼始終銘記曾國藩的知遇之恩,他將湘軍打造成一支驍勇之軍,自己卻站著曾國藩身後,甘願默默無聞。

    胡林翼始終心繫天下,對朝廷忠心耿耿,他嘔心瀝血,最終積勞成疾。1861年,湘軍成功鎮壓太平天國前,胡林翼看到在海上橫行的外國軍艦,憤懣吐血而死。就這樣,這位在晚期中興中居功至偉的能臣,卻將全部的才能與生命消耗在內戰當中,當他的同輩乃至晚輩大放光彩時,他卻悽然而死,一身抱負不得施展,空留餘恨,一生傳奇經歷竟不為人知。

    胡林翼去世後,左宗棠在祭文中悽然寫道:“孰拯我窮,孰救我褊?我憂何訴,我喜何告?我苦何憐,我死何吊?”曾國藩也說道:“潤芝(胡林翼)之才勝我十倍。” (《風流儒將胡林翼》)許多人對胡林翼高度評價,劉體仁稱讚他說道:“胡文忠之才,為中興諸賢之冠。”(《異辭錄》)李慈銘亦讚譽道:“老謀深識,燭照不遺,固中興第一流人。”胡林翼之才德,當得起中興第一重臣的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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