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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宴之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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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狐狸晨曦
兩晉南北朝是士族門閥當道的時代。壟斷了知識、人才、財政、國計民生。為了避免皇族虛弱無權,被門閥架空,被權臣輕易改朝換代,每代開國帝王,便不得不分封諸王並給予宗室實權,靠強化自家皇族的整體勢力,以舉族之力去和門閥世家抗衡,爭搶政權、稅賦、人口,方能夠保障自己政權的持久存在,自如駕馭各路強勢豪門,而不是迅速就被取而代之。
這就是流行於這個時期的“宗王政治”。
曹魏代漢時,魏文帝曹丕一方面對自己兄弟曹植曹彰下手狠辣,另一方面為了鞏固政權,也把地方軍權交給了曹真、曹仁、曹休等旁系宗族。曹氏諸侯王都被排斥於國家政權,在地方形同被拘禁,但夏侯氏和曹氏旁系宗親卻一直出將入相,是皇帝最信任的重臣。
同樣,也正是高平陵之變後,本身就是士族門閥出身的司馬懿、司馬師、司馬昭三父子,經過幾十年苦心經營,將夏侯氏和曹氏宗親盡數清洗,才決定了曹魏政權必然被司馬氏取代。在這一易代過程中,也讓司馬氏的各個旁系宗親掌握了相當一部分勢力,令司馬家族得以凌駕於諸多士族豪門之上,終於建立了西晉王朝。
晉宣帝:司馬懿當司馬炎建立晉朝後,這些司馬氏宗親又有誰會甘心放棄自己手中的巨大的權勢,去步曹氏諸侯王的後塵,讓司馬炎把他們當豬養?
如那位自稱“大魏忠臣”的司馬孚,就是司馬氏宗親的代表,在曹魏政權位居三公之位數十年,無論聲望還是權勢,都完全足以和年少的司馬炎相抗衡。對司馬氏化家為國,他表面的不合作態度,正是對司馬昭司馬炎這些晚輩相當程度上的制衡和敲打。
西晉安平王:司馬孚而當時各個世家豪門依舊如日中天,勢力從中樞蔓延到地方。單以出身血統就註定能官居極品,父子兄弟同氣連枝,遍佈朝野內外。
司馬炎既然絕無可能將各家豪門盡數削弱,當然就只有分封諸王於地方,給予宗室實權。此舉與其說是汲取曹魏直系皇族孤立無權、虛弱不堪的歷史教訓,倒不如說是在當時歷史局面下,不得已而為之。
晉武帝:司馬炎果然,司馬炎死後不久,楊氏和賈氏兩大豪門便透過外戚身份,相繼把持了朝堂大權,隨著便利令智昏,做出種種專權跋扈之舉。如果沒有分封各地、掌控地方政權和軍權的司馬氏諸王與之抗衡,那楊氏賈氏還會對司馬家族客氣嗎?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是第二個司馬宣王?對司馬家族也來一次“高平陵之變”式的大清洗?
晉惠帝皇后:賈南風到了東晉孝武帝時,在淝水之戰後,一樣是重用會稽王司馬道子,從勢力膨脹的謝氏家族奪權,方才令百年無權的司馬皇族一度得以復興。然而好景不長,當桓玄起兵東進,誅殺司馬道子父子,徹底斷絕司馬氏宗親參政的最後希望,也就註定了晉朝的滅亡。
即使是“氣吞萬里如虎”的劉裕,在他取代司馬氏建立劉宋王朝後,同樣將自己那些年幼的兒子分鎮南方各大戰略要地,一個個手握重兵。果然,三年後劉裕一死,那些士族重臣就把劉裕自己選定的繼承人給廢了。
如果不是劉裕有先見之明,提早分封諸王,足以威懾中樞,這些控制中樞的重臣又怎會不得不擁立劉裕的另一兒子劉義隆即位,而不是自己便如司馬宣王父子一般?
宋武帝:劉裕更好的例子,是劉裕的遠祖漢高祖劉邦,如果他建立漢朝後,沒有實行和秦始皇郡縣制不同的郡國制,沒有分封劉氏諸侯王宗王,並讓他們擁有強大的軍力財力。
那麼等劉邦一死,那些和他一起打天下的開國功臣們,憑什麼還繼續臣服於劉邦的子孫?這些深知劉邦底細的豪傑們,又有誰真會相信不止是劉邦,連劉邦後世子孫也是“天命神授”?
漢高祖:劉邦明知道皇族宗室對皇權是嚴重威脅,給他們大權是自取其亂,必然導致皇族內部同室操戈,骨肉相殘,這點就是連尋常普通人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兩晉南北朝到隋朝,幾百年來諸多開國皇帝和有為之君,大部分人都是從出生起就接受帝王之術教育的職業政治家,他們又怎可能對此種種弊端視而不見?
然而相比於皇族虛弱無權,淪為士族門閥的牌坊門面,任其宰割,宗王作亂和皇族內戰只是兩害取其輕者,別無其他選擇。因此,一代代雄才大略君王卻仍然要繼續前朝舊制,義無反顧去做封建諸王,重蹈覆轍。
很多人回看歷史,總會覺得當事人很愚蠢;但這是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看到當事人面對的錯綜複雜的歷史環境,把當時的形勢想的太簡單了。歷史上無數的英主明君,只因為他們所處的環境是類似的,因此便不約而同做出了類似的選擇。
這種近乎無解的迴圈輪迴,令各朝帝王窮盡心智,不斷採取種種舉措,儘可能地削弱世家,打壓門閥,從魏武王曹操起,一直到唐太宗李世民和武周女皇武則天為止,才終於透過成熟完善的科舉制和印刷術,真正解決了門閥世家這一困擾數百年的棘手難題。而相應的,宗王政治也就徹底完成了其歷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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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晉,還是南北朝,皇位基本都是權臣篡位。司馬氏篡位建立西晉,而官員基本出身於名門士族,本身就有很大的勢力和政治影響,除了以宗室分封,只能相信宗室,可以說是無奈之舉。即便如此,依舊有“七王之亂”,也有“王與馬”“謝與馬”這樣的權臣。所以這本不是歷史倒退,統治者需要用宗室來對抗逐漸強大的門閥,即使這樣,也出現“王與馬”“謝與馬”這樣的權臣,而南北朝更是皇位和朝代更替如同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