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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青年維也納

    其實柏林成為德國首都是從1867年才開始的。德意志歷史上長期沒有首都,因為德意志的城市化水平非常低,德意志歷史上最著名的幾個皇帝駐蹕城裡,施佩耶爾在擁有了全歐洲最高的大教堂之後人口只有五百。這樣的城市和落後的經濟發展水平是負擔不了皇帝宮廷的。所以德意志帝國的皇帝們一直處在“皇帝巡行”當中也就是率領他的整個宮廷和隨從。從一個城市走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宮廷走到另一宮廷,因為在哪裡他們都無法常駐,他們住久了當地就被吃荒了。

    (如此宏偉的大教堂屬於一個五百人口的小城市)

    隨著德意志帝國皇權的渙散帝國整體反而逐漸形成了幾個固定的辦事機構。比如帝國宰相辦公廳、帝國等級會議,帝國法院,這樣的機構漸漸脫離了皇帝而獨立存在。與這些常設的帝國機構相比,走馬燈一樣的皇帝反而顯得無關緊要了。而這些機構往往都在法蘭克福,所以法蘭克福實際上成了有實無名的帝國首都。皇帝的選舉、加冕、帝國等級會議都在法蘭克福舉行。全德意志的青年如果想在邦國政府裡任職,除了要在大學學習之外還要在法蘭克福的帝國法院裡實習。

    與法蘭克福相比,柏林的歷史要短得多。柏林人有句著名的笑話,先有施潘道後有柏林城。意思是柏林的“施潘道監獄”的歷史比柏林還要早。這固然是一個笑話,但卻可以說明柏林歷史的短暫。而且柏林在普魯士也長期是一個有實無名的首都。

    柏林最初是勃蘭登堡邦的首府,也就是所謂的省城柏林。之後勃蘭登堡選帝侯兼任了普魯士公爵,但普魯士公國的首都在柯尼斯堡。之後勃蘭登堡選侯成為普魯士國王,普魯士王國的加冕城依然是柯尼斯堡。柏林只是普魯士國王駐蹕地而已。而柏林真正成為一個首都要等到1867年,19世紀末20世紀初很多“老柏林人”喜歡說“省城柏林”,也就是歷史上那個勃蘭登堡州的首府柏林,以此把自己和那些1867年以後湧入柏林的“新柏林人”區分開。那麼1867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俾斯麥平生最大的敵人可能就是德意志聯邦的議會了)

    1866年爆發了普奧戰爭,在戰爭爆發之前,普魯士號召在普選的基礎上改革德意志邦聯。戰爭勝利之後,俾斯麥只好兌現了自己的諾言,讓美因河以北的德意志各邦透過普選組成一個北德意志聯盟,然後讓這個聯盟透過北德意志邦聯的憲法。按照俾斯麥的原意,邦聯首都應該像德意志邦聯一樣放在柏林之外,比如法蘭克福這樣的地方。但是俾斯麥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北德意志聯盟的有效期只有一年,如果一年之內邦聯憲法沒有透過。那麼就要從新選舉,而且如果憲法沒透過那麼沙皇和法國就有了干預北德意志事務的藉口。所以俾斯麥不得不對聯盟會議妥協,接受他們的要求。

    北德意志邦聯被迫變成了北德意志聯邦,聯邦會議獲得了實質上的政治權利,俾斯麥自己也不得不出任聯邦總理。那麼自然就不能再把這個聯邦議會放到法蘭克福去了,否則俾斯麥自己還得不斷往法蘭克福跑。所以北德意志聯邦的機構就被放在了柏林。柏林在歷史上第一次成了德意志國家的首都,而為了給這個“都城柏林”讓路,勃蘭登堡州的首府也不得不搬去波茨坦,把柏林整個讓給了北德意志聯邦。

    (1871年柏林真正成為名副其實的帝國之都)

    隨著1871年普法戰爭的勝利,北德意志聯邦接納了南德意志四大邦加入,建立了德意志聯邦,之後又通過了《皇帝宣言》授予聯邦主席以皇帝稱號,德意志聯邦變成了德意志帝國。柏林也就在歷史上第一次成了帝國首都。

    (魏瑪憲法實在劇院裡制定的)

    德意志帝國只存在了四十多年,就歸於滅亡。但在這四十多年裡柏林從三十萬人口的省城柏林,變成了三百多萬人口的帝國之都柏林,而且成了一個堅定的左翼城市。“赤色柏林”成了魏瑪共和國左翼政治的基礎,所以嚇得保守派的議會逃去魏瑪制定共和國憲法,這就是為什麼共和國被叫做魏瑪共和國。但是共和國不敢去柏林,正好給左右兩派的政治冒險創造了舞臺,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在惡性通脹的背景下,左翼和右翼在柏林大打出手。而其中任何一派如果贏得了柏林,就自然控制了普魯士共和國。也就把持了六千萬人口的魏瑪共和國裡三分之二的領土和人民。魏瑪共和國不可能放棄普魯士邦,自然也不可能放棄柏林。所以魏瑪共和國最終還是回到了柏林。

    (20年代長期執政的普魯士的紅色沙皇)

    二次大戰之後的西德依然把柏林視為德國首都,這其中固然有國家統一的色彩,但西德天主教中央黨一家獨大的事實也是重要原因。天主教中央黨在魏瑪共和國原本是萬年第三黨。但隨著東西德分裂,傳統的赤色柏林和赤色普魯士的領土大部分歸了東德。於是傳統的大黨社民黨地位直線跌落。而繼承了天主教中央黨的基民盟卻成了西德第一大黨。於是其他黨派都寄希望於兩德合併,回到自己的傳統選區去。也就樹立了柏林作為西德法律意義上的首都的政治正確。

    (很多人都知道1947年盟軍廢除了普魯士,卻不知道其實1932年巴本內閣已經取消了普魯士政府)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德國其實並不是分裂成東西德兩部分,而是東西德和西柏林,三部分,西柏林雖然名義上是西德領土,但因為陸上不接壤而且西柏林人曾經完全依靠盟軍空運生存,對西德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感。而且因為長期被封鎖,西柏林和東柏林一樣處在蕭條和衰退狀態,所以西柏林人對西德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反而更接受國際共管的現實。西德其實並不想定都柏林,但西德不能失去柏林,在可能失去柏林這個前提下,西德只能堅持定都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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