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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戲》是小說,裡面的童年生活是虛構,並非真實,當然不應該放到《朝花夕拾》裡面去。但這個提問的的確確也反映了一個重要問題:小說和散文,真的能分得那麼清楚嗎?
說到這裡需要先解釋一下小說的中國傳統。
中國有很強大的史傳傳統,人們認為小說荒誕不經,但很長時間內都並不覺得小說是虛構,反而認為小說有很多現實的一面,甚至就是真實。比如《搜神記》,記載的是神仙鬼怪故事,當然不可能是真的,但其實幹寶蒐集這本集子就是想要志怪,也就是記載奇怪的事情,他只是覺得奇怪,並不覺得是假的。直到唐朝出現傳奇這種小說形式,人們才開始有意虛構故事。
我們仍然有意無意地繼承了小說的中國傳統,大概也覺得《社戲》都是真事兒吧。讀《社戲》,發現這篇小說跟《朝花夕拾》中的散文風格和題材非常相近,《社戲》固然講故事,《朝花夕拾》當中的很多篇章也是講故事,所以更加覺得《社戲》像是一篇散文。然而,《社戲》當中儘管有一些現實生活的影子,有魯迅童年生活的印跡,比如像周作人晚年所著《魯迅小說裡的人物》當中所說的那樣,但其實仍然是一篇虛構的小說
但是,我也覺得這個問題能夠反映重要問題:小說和散文,並非如我們想的那樣,可以區分的一清二楚。
中學語文老師告訴我們,小說是虛構,散文是寫實。這種觀點是不正確的。其實很多散文裡面都有虛構,比如餘秋雨的散文當中就有許多虛構,虛構在一定範圍內是合理的。而小說雖然可能是虛構故事,但往往也有很多現實依據,比如《社戲》當中的童年生活。
正因為如此,現代文學史上有很多散文化小說,詩化小說,也有很多虛構的敘事散文。兩者的邊界其實是有些模糊的。
可能因為《朝花夕拾》只是單純的回憶文集,而《社戲》除了回憶還有一些對當時社會黑暗的一些隱晦表達吧,胡亂說的,畢竟我們也不是他,又怎知他的想法?而且,也沒人規定一定要把所有回憶的文都放入《朝花夕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