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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鹹魚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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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小魚塗泡泡
1.時間和表現內容受限制。茶館一場相聲大會不算返場大概五六個節目,每個節目少說有二十分鐘表演時間,很充裕,相聲講究三翻四抖鋪平墊穩,只有時間充足了,才能從容的為戲劇衝突做鋪墊。電視相聲基本十分鐘左右,尤其是晚會相聲,時間精確到秒,除非功力已臻化境,不然演員心裡著急肯定影響發揮。至於內容,不說也罷。
2.表現手段受到限制。因為電視相聲時間緊,審查嚴,所以定稿後的作品大多要求死綱死口,基本一個字兒都不能改,既沒有現掛,也沒有靈光一現,這就決定了節目效果的上限只能是彩排中最好的那一次。茶館相聲可以甚至說講究和觀眾互動,隨時根據前面演員製造的氣氛和臺下觀眾的反應調整節目的節奏和狀態,演員比較放鬆,更容易碰撞出火花,增加新的包袱笑料。
3.前面兩點都是扯淡,根本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受眾不同。有人覺得,常去茶館的老聽眾什麼都聽過,沒有新鮮包袱,笑點高,不好逗樂。沒怎麼聽過相聲的,隨便抖幾個包袱就樂了,好糊弄。其實滿不是這麼回事,正相反。老觀眾更容易逗樂,他們熟悉相聲的節奏,或者說,他們懂得如何欣賞相聲,每到包袱裉節兒,甚至演員稍微口風一變或者稍微有所停頓,老觀眾們幾乎下意識的就會做好笑的準備。更何況還有刨著使活的,你聽過十段論捧逗都這麼說,今天我偏不這麼說,這裡面能操作的空間太大了。不常聽相聲的,相對不好擺弄。他不懂你這裡頭的節奏,你不知他什麼時候樂什麼時候悶,偶爾說幾句春點軼事他全不明白,沒辦法。這就是電視相聲和茶館相聲的根本不同。
舉個例子。我一指這個量活的,說我們倆臺上是夥伴,臺下是兄弟。量活的一點頭,我們倆是拜把子的兄弟。我把話頭接過來,恩,我們盟兄弟,然後一夾嗓子,我們盟兄弟了。
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在天津的茶館絕使不悶。就算沒響,我後面再找補一句,“他妹壓我交,大概其是我自己個兒踩的”,準響。
在電視裡用這個包袱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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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甚囂塵上的理論如此說:
電視相聲不是真正的相聲,因為沒有即興表演和臨場互動,通過剪輯後期製作出來,不需要基本功就能演,面對的也是不懂相聲的普羅大眾。只有茶館相聲是最傳統,而且觀眾也是最專業的。這種理論其實是一種自我標榜,表示我才是最原汁原味的相聲藝術,另外給現場觀眾吹一下彩虹屁,表示你們買我的票就是最懂相聲。
說白了,與其說是一種理論,還不如說就是一場活,捧一踩一的營銷技巧罷了。
而且這種說法是大錯特錯的。
電視相聲並不簡單,劇場相聲也並不那麼困難,兩者表演場景不同,產生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樣。
時間方面劇場相聲時間非常充裕,三翻四抖鋪墊劇情都有足夠的時間,而且演員發揮空間也更大,像一些人氣比較高的組合,可以一個專場五六次返場,像郭德綱最多的一次返場二十幾次,這都是電視相聲不能想象的。
電視相聲一般都是十來分鐘,甚至有時候突發情況,會突然調整成幾分鐘,比如2020年春晚岳雲鵬的節目就臨時被改,從十幾分鐘的完整節目,壓縮成了五分鐘的小段子,所以岳雲鵬只能把之前的老包袱拿出來表演一遍,效果自然就很不理想了。
而正常表演的電視相聲,要麼就是對著鏡頭表演,有錯誤也可以重錄,最後剪輯成一場完整的活,這種其實也非常考驗演員的基本功,因為如果犯錯太多,大量工作都是後期完成,那樣觀眾就會察覺到節目效果很零碎,不是一氣呵成的表演。所以我們看到的大多數電視相聲,其實都是一口氣演下來的,很少有大量剪輯後期的成品。
晚會相聲其實對演員的要求更加高,尤其是春晚這種平臺,時間掐到了秒,演員必須時刻神經緊繃,不但不能現掛,稍微有點嘴瓢就是全國級現眼,如果能夠在春晚這種舞臺駕馭一場效果不錯的相聲,那麼即使回到劇場,演員的表演效果至少能提升兩倍以上。
對白方面劇場相聲可以不用對詞,像郭德綱于謙每次登臺前一張小紙條,寫上節目大綱,之後就能上臺演二十幾分鍾。劇場相聲也有大量跟觀眾互動,臨時追加現掛,靈光一現一語致死等,演員心態比較鬆弛,也容易製造跟觀眾距離很近的感覺,現場效果也更好。
電視相聲則完全沒有自由發揮的空間,講究死綱死口一個詞都不能改,上臺前也會多次彩排,隨時隨地都可能被稽核方砍掉某些臺詞和包袱,所以演出的最終效果其實已經框死。對於演員來說,演一場電視相聲遠比劇場相聲累的多,這也是趙本山退出春晚的理由,反覆排練打磨,很多本來很巧妙的包袱最後讓他聽到就想吐。所以對演員身心摧殘,電視相聲幾乎做到了極致。
受眾方面說了歸齊,一場節目或者演員是好是壞,都是受眾群體決定的,只要找準了受眾群體,你的基本功和演出質量都可以放到次要位置。
比如電視相聲的受眾是包括相聲票友、普通觀眾在內的不確定人群,他們對於節目的質量本身更感興趣,而且衡量標準也更加簡單,同樣的時間誰更可樂,觀眾就會選擇誰。這也是九十年代相聲被小品取代的原因。並不是電視這個傳播平臺的問題,而是相聲題材不斷被限制和壓縮,一度退到了歌頌為主。而小品的辛辣諷刺和豐富的表現形式,得到更多觀眾認可,所以才有東風壓倒西風的情況。
像馮鞏跟牛群的節目名義上雖然是相聲,其實已經脫離了傳統的一捧一逗限制,而且肢體語言更多,舞臺道具更加豐富,實際上更接近日本漫才表演了。
劇場相聲其實是一個培養粉絲的過程,在以前的老茶館有那種只聽活的真票友,他們可以每天去聽同樣的幾個節目,即使把臺詞背得滾瓜爛熟也不礙事。他們絕對不會像某些粉絲臆想的,這些票友笑點極高而且要求非常苛刻,其實相聲票友就跟京劇票友一樣,他們聽的就是那些爛熟於心的包袱,演員到了某個氣口和節骨眼,票友自然就會準備好笑,就跟條件反射一樣。而現掛互動,也是講究找節骨眼的,像現在粉絲們愛玩的亂嚷嚷,那就是純搗亂而已。
郭德綱之後所謂的相聲大繁榮,其實是激活了相聲界的粉絲經濟,通過立人設營銷炒作,打造偶像而已。一旦形成了固定的粉絲群,演員的基本功一點不重要,因為受眾群並不懂相聲,只是為了去追星而已,這也是張雲雷孟鶴堂秦霄賢等爆紅的原因,找準了受眾群體,怎麼糊弄都有人捧,自然也就無所謂節目質量了。
這些人相聲表演的難度,是在劇場之外的營銷炒作,舞臺上即使一塌糊塗也無所謂。
而被追星粉們鄙視的電視相聲,大部分表演技巧非常之高,比如八九十年代曾經有過相聲情景劇,也就是將相聲段子拍成MV一樣的故事短片,比如常寶霆白全福的《彆扭話》,筆者小時候第一次看的時候,以為這就是一個故事片,因為常寶霆跟白全福的捧逗臺詞跟電視畫面完全無縫對接,而且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口音,非常有識別度。全程沒有一句現掛,也沒有多餘的片湯話,這種規規矩矩的相聲表演才是傳統是精品。
除了這種電視相聲MV之外,還有一種FLASH動畫的相聲形式,郭德綱于謙的相聲也被大量做成這種動畫,雖然這種扁平式的動畫,效果不如真人MV,但同樣需要做到表演規矩,節奏氣口都要穩當,絕對不能亂加入現掛和互動,否則根本做不出一部完整的故事片效果。
像追星粉們熱捧的節奏鬆垮,演員各種片湯話寵粉,效果支離破碎的相聲,根本無法做成這種電視相聲,只能把演員的盛世美顏做成幻燈,然後一張張播放讓她們舔屏而已。
所以電視相聲並不簡單,劇場相聲也並不高階,主要看演員本身,以及受眾群體是怎樣一群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