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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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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陌上綰棋
張愛玲的《封鎖》講了一輛行駛中的電車遇到了封鎖,從而演繹出了一個隔絕時空的愛情故事,當脫離了世俗,男人脫去了好丈夫好父親好職員的標籤外衣,女人拿掉了死寂沉沉的教會派少奶奶式偽裝,他們離得很近,看見了彼此最真實的面孔,於是很容易就墜入了愛河。
男主人公呂宗楨是個銀行的會計師,正在回家的路上,去偏僻的小巷幫太太買了幾個包子,搭上了這臺電車。他原本只想在這個封鎖的電車裡安靜地吃幾口包子充飢,卻為了躲避太太的親戚,一個看上他女兒的有雄心大志無真材實料的年輕人,而坐到了女主人公身旁的位置。
女主人公吳翠遠是個大學英語助教,也正在下班的路上,原本只想安靜地改她的卷子,為學生的大膽言論偷偷寫A。卻沒想到來了個不速之客,闖進了她封閉的世界。她長得沒有很漂亮,卻還是把自己包裹成生人勿近的安全模樣,讓男人看了沒有冒犯的念頭。
呂宗楨原本不想搭訕她,卻突然閃出讓太太難過的念頭,故意調情給那個回去肯定會通風報信的年輕人看。他踏出了第一步,成了第一個敢調戲吳翠遠的男人。
封鎖的空間給了他們卸去偽裝的勇氣,他卸去外在的標籤,變成一個真實的男人。她也是放下重重防禦,成了一個具有個性的如花女人。
最真實的男女見到了最真實的情感,準備下一步時,呂宗楨突然說起不能離婚,但會把她當太太看待。她賭氣好人家的女兒是不會給人做妾的,他又改口不能害了她的前程。似乎要斷了的時候,吳翠遠突然起了報復家人的想法,嫁一個沒錢又結婚的男人。
然而,不等她說出同意,電車解除封鎖了。他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剛剛發生的所有,都不是真的。他仍舊是原來的他,她呢?必須做回原來的她。
太喜歡了。是非常傑出的短篇小說。
因為篇幅短小,所以情節並不複雜:上海部分地區被日軍佔領,一輛行駛中的電車被迫停下。這是故事發生的空間背景——在列車停止的短暫間隙,一對陌生男女也短暫地墜入了情網。
這個短篇小說好到什麼地步呢?當初胡蘭成就是在看了這篇不足萬字的小說後,迷戀上張愛玲的文筆,進而對她產生興趣。他在《今生今世·民國女子》中寫道,“我才看得一二節,不覺身體坐直起來,細細的把它讀完一遍又一遍”。
小說以“封鎖”為名,不僅是指小說背景中的非常態時空,同時也指涉長期以來被抑制著的本能慾望,因為一次偶然的“封鎖”,原本割裂、微妙的人際關係在這種疏離且異於庸常的空間裡得到重新釋放。
在叮叮作響鈴鐺聲來回撞擊的電車裡,張愛玲構築了一場夢境,就像“整個上海打了個盹,做了個不近情理的夢”。但夢終究會醒,張愛玲巧妙地建構、消解了世俗氣息之上的愛情神話,同時也傳達出物質空間的隔絕對於人性的種種異化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