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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青島雯子

    捉見這標題居然令我楞怔了小半天的不自在。雖說此事已過五十餘年,想起它卻依然歷歷如在目前,要不然,為何我的思緒會瞬間方寸大亂呢!

    有錢沒錢都要過年。你知道那一年臨近年關,我母親起早貪黑磨了整整四方坨老豆腐,因著第二天就是古峴大集,這四方坨老豆腐若是全部售出的話,這年將會過的很是豐盛。先不說雞鴨魚肉的齊全不齊全,我絕對能額外弄一串小鞭炮噼裡啪啦聽陣響。末了,我母親喜滋滋說,趕完集順道割斤肉去看看你姥姥,她老人家一年可曾聞見過肉香味,說完背轉身悄悄抹眼淚。

    因為有了念想,我很早就起來了。那時候的農村外出用的交通工具基本上都靠獨輪車解決。一路吱吱扭扭,我母親後面推,我牽著一根繩索前頭使勁。滄月在天,孤星高懸,夜不黑,冷風削臉。前面就是蜈蚣嶺,是一道陡坡,使勁翻上去,再下坡走三里地就是古現大集。真的是,那天也是格外有勁,我和母親幾乎毫不費力就登上了坡頂。老人家擦了把汗對我說,看你這麼賣力,到了集市,一定賞你兩個高密大爐包吃。聽見此話,我可是歡呼雀躍著在冷風刺骨的山脊歡歌載舞。

    下坡的時候就不需要我牽繩了,我只需跟著獨輪車不離不棄即可。出乎意料的是,剛才還有說有笑的母親,突然身子一晃,然後整個人前撲在獨輪車上,更讓我心驚肉跳的是,她老人家這一撲,滿載著四垛豆腐的獨輪車可就剎不住腳了,呼呼隆隆眨眼間衝下了谷底。我乾嚎著一路跌跌撞撞跑下去,眼前的一幕差點沒把我嚇死,獨輪車已是七零八落散了架,而我的母親上半身整個趴在那一堆雪汪汪的豆腐堆裡。

    我哭喊著把母親從豆腐渣裡拖出來,她呆呆地看一眼混合著泥土和乾草葉的碎豆腐不禁放聲大哭起來。後來聽說,那一車豆腐所需的黃豆還是從鄰里百家借來的。

    而今我能記得就是,豆腐餡的餃子可真難吃。所以你若是現在跟我提起這豆腐餡的餃子到底好不好吃,我還是就會有一種錐心刺骨般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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