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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潁淮詩韻

    秋天的人會幹什麼?!

    《繁忙的秋事》

    等到楊樹,柳樹,合歡樹間的知了突然不在喧鬧,我才發現秋天已經不知不覺的到了。

    田野裡的豆莢,一條條的從上面垂下來,圓滾滾的,像奶牛沒被擠過的乳房。成片的豆葉漸漸的黃了,豆莢就更加顯眼了。

    嶄新的收割機早就在田頭躍躍欲試。

    剛從外地打工回來的年輕人,開著自家的三輪車到地頭把沉甸甸的大豆裝好,拉到晾曬場上去。那大豆好像是用金子專業打磨雕琢過的,一個比一個飽滿,豐腴。

    然後就是收玉米。

    玉米有好幾層薄薄的包衣,還有纖長的紫須。收穫者把它們從秸稈上利索地掰下來,然後在除去包衣,攤在曬場裡晾曬。

    被暴曬過的玉米,比老鳳祥店裡的黃金手鍊,還要金光燦燦。

    這時候娘就從鄰居家借來一根長長的竹竿,鉤院子裡那棵老柿子樹上已成熟的柿子。

    柿子半青半黃,躲在闊大的柿葉後面,羞答答的不肯輕易露面。

    娘費了好大的力氣尋找它們,然後把它從樹枝上敲落。小的時候,我幫娘撿柿子,像撿一件中意了許久的寶貝。我習慣把紅紅綠綠的柿子,放在衣袖上蹭蹭,再放到藤條框裡。遇到模樣好看的柿子,我好不自覺地放到我稚嫩的臉頰上摩挲一番。

    不小心被娘看到,娘總是半嗔半怨地埋汰我,說我多大了,還不講衛生。

    娘笑看我的眼神,比秋風還要柔和,還要香甜。

    娘撿沒有蟲眼的優質柿子,或懶或烘,或把多餘的柿子送人。鄰居家必送的。遠親不如近鄰嗎!娘最懂這個理!

    借竹竿的那家送的多些,個頭也大。為的是借東西時,有個好臉色。

    老屋的前頭還有一棵金桂,四支八叉的,年歲應該是很老了。

    金桂的樹皮,一年比一年皴裂的厲害。

    可是,金桂的花兒卻一年比一年繁多。

    桂花花朵微小,一星兒一星兒的擠在一起。好像在抱團取暖。它們擠得越緊,花兒就越香。娘說,你看,它們是在竊竊私語呢!它們總有說不完的情話吧!

    我回道:也許是吧,它們也有一年沒見了,它的花兒瘦瘦的,怕是思念的結果。

    娘就又笑,笑的意味深長。

    晴天時,娘在在樹下鋪上一圈粗布單子,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到樹上,摘那金光閃閃的花。娘輕聲細語的唸叨:花呀花,我家的黃花大閨女,我要把貪玩你呀抱回家!

    有些花被風一吹,就颯颯地飄落。

    落在娘烏黑的頭髮上。

    家裡窮,爹給娘買不起昂貴的金釵,甚至可憐的直到出嫁也沒有看到過真正的金銀首飾。

    金桂花兒懂孃的心思,趁娘不注意時,就把成把的金籀子插滿娘一頭。

    站在金桂樹下的娘,插滿金籀子的娘,無疑是最美的。美的讓人讚歎。

    這時候的娘,臉上泛起不經意的羞澀和紅暈。

    爹已從十幾裡外的鎮上買來了高度數的燒酒。

    娘把已風乾的桂花粒兒,從密封的袋子中小心的捧出來。放到牆角裝著酒的罈子裡。釀新年的桂花酒。

    剎那間,酒香,桂花香混合在一起,充溢了整個不大的房間。

    娘和爹,娘和我瞬間就被那濃郁的香味包圍,淹沒。

    這時,娘光潔的臉上,就堆滿了甜蜜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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