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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不著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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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六月荷堂
本文是張岱小品的傳世之作。
在大雪三日、夜深人靜之後,小舟獨往。不期亭中遇客,三人對酌,臨別才互道名姓。舟子喃喃,以三人為痴,殊不知這三人正是性情中人。
全文不足二百字,卻融敘事、寫景、抒情於一體, “一痕”、“一點”、“一芥”、“兩三粒”一組合,竟將天長永遠的闊大境界,甚至萬籟無聲的寂靜氣氛,全都傳達出來。
文中善用對比手法,大與小、冷與熱、孤獨與知己,對比鮮明,有力地抒發了人生渺茫的深沉感慨和揮之不去的故國之思。
“痴”字(以漁者的身份)表達出作者熱愛生活,美好的情趣不隨流俗,作者痴迷於雪景,遺世獨立的閒情雅緻,卻在超脫世俗的雅緻還有遇上知音的愉悅。因為客居此地,而帶有的淡淡憂傷。
湖心亭看雪與柳宗元之江雪詩,蓋有異曲同工之妙。
柳宗元之為釣雪,張岱為看雪。
柳宗元的釣雪沒有言語互動,只是自己的描畫,給人一幅奇景,讓人於奇景間感受到天地悠悠而浩廣,獨我孤寂又堅強。
張岱的看雪則有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小舟一芥兩三粒人的描畫,有與湖中人的對答暢飲,有舟子喃喃之嘆。赫然生動多了。
張岱之乘興而來猶如當年王羲之第三子王子猷雪夜訪友的心情,不想更有人先於他在湖中燒酒對坐。偶遇同道中人,心中能不大喜?何以抒懷,先飲三杯!這才有了舟子之嘆:我還以為就你是痴人,更不想還有比你更痴的!
能說出痴字這個點睛之嘆的舟子蓋也應是性情中人。
痴,指一個人喜歡某種東西景物到了無以復加,近乎瘋狂的地步。張岱自然就是這種人。但茫茫雲水間竟有人似乎更甚於他,這就給了張岱些許溫暖。因為吾道不孤,吾道尚存。
這時的痴已經不是鍾情山水的痴,而是鍾情吾道的痴了。這種痴在之前是很孤寂淒涼落寞的,但遇到了湖中飲者,那種孤寂落寞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並油然生出曠達感佩之情。所以強飲三大白也在所不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