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鬥牛表演，是天下聞名的全民娛樂，每年都吸引大量的國內外遊客觀賞。

鬥牛士冒著生命危險，在表演場上與蠻牛搏鬥。他們手握著一塊紅色的斗篷，拿著利劍或者匕首，總是在牛向自己衝過來的千鈞一髮時刻扭腰避開。雖然這項運動很血腥，也有點殘忍，但是很多西班牙人都愛看，認為一個鬥牛士具有的是男性最高的勇氣和智慧。

過去，民間往往傳說牛最恨看見紅色，一看到就會不由自主的發怒發狂，繼而發起一波進攻。其實，激怒蠻牛的並不是紅色的斗篷布，或者是其他紅色的物體，而是鬥牛士的具有挑釁性的動作。牛這種動物，它們對劇烈的晃動的某些動作，就比較敏感。而且，其實用於鬥牛表演的那些牛，都是經歷了一些訓練，並不是天性就具有很大的攻擊性。所以，如果一個人很安靜的話，牛一般不會主動向人類發起攻擊。除非人的行為讓牛感受到了威脅或者挑釁。

人如果躺下來，能不能就此讓已經被激怒的牛停止對人的繼續攻擊呢？如果是鬥牛場上的話，人躺下只會死得更快。一頭髮怒的公牛，是很難讓它們的情緒穩定下來的。牛一旦發起對其他動物或者人的攻擊行動，除非精疲力竭，或者被鬥牛士擊斃，否則不會自動停止。這也就是詞彙“牛脾氣”的來源。除非在它發怒之前，你早早躺下來，才可能不被攻擊。

還有一些類似的民間傳說，說什麼人如果在荒郊野外的地方遇見狗熊，躺下就不會被咬死，據說是因為狗熊“不喜歡吃死的動物”。這些都是想象出來的。誰要是這樣做，死得更快。

我在幼年時和表哥一起放牛，一九七O年在大豐縣的海灘草原上，當上了五七幹校耕牛隊的飼養員，住在真正的牛棚裡曾和七條水牛，以及一條黃牛朝夕相伴，生死與共。我大概可以對牛的習性如何說兩句話了。

牛的天性是相當溫順的，尤其對照顧他的人的忠誠度，可以說無以弗加。它們不會主動攻擊別人，只要你不去故意惹他。但是對一位陌生的人，他們懷有戒心，一旦觸怒了他們，不管你躺著還是站著，他總會盡全力報復，攻擊。這在西班牙的鬥牛場，奔牛追逐和美州的牛仔比賽中，我們都會看到，牛對認定後的敵人的攻擊是極盡全力的。在這種盛怒之下，他們也會不加選擇地攻擊生人，你躺在地上也沒用。我在幹校遇到兩件事，使我敢於作以上的敘說。

我和牛在五七幹校的關係，是同呼吸共命運的關係，一年八個月的相處，我從未打過我的同伴。在我被上調回校教課之後。一位接任飼養員的老師，打了一隻年齡不足兩歲的公牛，結果遭到回擊，他即便躺在地上，也沒得到牛的寬恕，從此休假在家，內傷之重可見一斑。

第二個例子是，一位自持激進的員工，覺得我把牛“養修”了，有一次他要駕駛牛車試試，剛上車不久，他舉鞭就揍一條溫順的白牛，誰知白牛脫韁飛奔，直上高堤，驚恐之下這位員工只好從牛車跳下，險些喪命！

對溫順的牛應該好一些，這和對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