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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太子是被逼迫的,這不假。
但是,戾太子本身有兩個重大問題。
一、巫蠱基本屬實
江充確實是反太子的先鋒,但挖掘太子宮殿的時候,戾太子的屬官、江充、御史章贛等人都在現場,要說江充現場做假,這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戾太子急忙聽從老師石德的建議,假皇命殺江充,顯然是因為確實搞了巫蠱。
二、戾太子明確發動叛亂
殺死江充,戾太子緊急向母親衛子夫告變,衛皇后急忙發出皇后令,調中廄車架、取府庫武器、集長樂宮衛隊、以逆臣造反名義徵長安百姓入伍,發放武器,正式發動武裝叛亂。
對此,漢武帝雖然接到御史報告,但並不相信太子造反,派太監去宣太子覲見。雖然太監害怕沒有進城就回報太子造反。可太子確實在向長安百姓發放武器,叛亂並非虛言。
此後,漢武帝才命令丞相平叛。激戰五日,聽命丞相的軍人越來越多,戾太子終於逃亡。此戰造成長安百姓喪命數萬。
責任當然是戾太子的。
所以,整個事件中,戾太子巫蠱在前,發動叛亂於後,兩件事都是定論。後面漢武帝雖然後悔卻也沒有為太子平反,更沒給諡號。哪怕漢宣帝也沒臉說瞎話,給爺爺戾太子平反。
諡法曰,不悔前過,曰戾。
這應該是當時人給戾太子的定論。
想要明白這個問題,首先應該對戾太子劉據的真實形象做出剖析。
《資治通鑑》對劉據的塑造戾太子劉據在《資治通鑑》的描繪中是“仁恕溫謹”的“守文”之人,這一說法為後世所認可,在影視劇《漢武大帝》中的劉據也採用了這種形象。
按照通鑑的說法,漢武帝認為劉據的政治路線與自己不同,“不類己”。隨著劉閎、劉旦、劉胥、劉髆等幼子的出生,漢武帝對劉據的寵愛大不如前,以致母子二人非常不安。
漢武帝察覺到後便告訴衛青,大意是:我如今征伐四方,勞民傷財,是為了大漢的基業,太子能夠守文,繼承之後便可長治久安。我的所作所為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衛青聽後拜謝,衛子夫聽聞也羞愧請罪。
然而,太子的守文路線,使其身邊圍繞著一批“鴿派”朝臣,這就使二人關係十分微妙。隨著衛青、霍去病的過世,衛子夫色衰,危機便接踵而來。武帝任用江充,江充與劉據有矛盾,害怕劉據繼位後報復,於是捏造巫蠱之禍陷害劉據,劉據被逼起兵,兵敗自殺。
《漢書》中的端倪作為一手史料的《漢書》,所載劉據則似乎完全不是“敦重好靜”之人,身邊也沒有圍繞著一群“溫良寬厚”的長者,反而是一群奇人異士:
劉據成年並居東宮時,“上為立博望苑,使通賓客,從其所好,故多以異端進者。”劉據明明不是與武帝政治路線不同,而是投其所好。
對於巫蠱之禍,《漢書》記載十分簡略:江充在太子宮掘出桐木人,太子少傅石德怕株連自己,問太子是否確實曾用巫蠱,並勸太子捕殺江充起兵。“太子急”,最為重要的是太子沒有正面回答到底是否蒙冤,斬殺江充後便匆忙起兵。
從《漢書》的敘述來看,劉據根本不是蒙冤逼反,反而像事蹟敗露後再行造反。
而《資治通鑑》中關於劉據的記載多引自《漢武故事》,此書系偽書,多神怪奇談,多不足信。而《資治通鑑》因其較高的史學價值和對人物事件更豐富的塑造為後人所信服,故而離真相越發遙遠。
諡“戾”明確了劉據並非蒙冤逼反,那就很好理解為何宣帝未將祖父平反了。漢宣帝為自己祖父劉據議定諡號為“戾”,諡法中“不悔前過曰戾”。而先行巫蠱,後興兵犯上不就是“不悔前過”嗎?
如想深入瞭解,可具體參閱辛德勇老師的《製造漢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