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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姜晴川

    藝術家的繪畫之旅

    如今,旅行的方式和意義五花八門,有人拍回美美的照片,有人帶回旅途中的趣事,而在日本的國民作家夏目漱石筆下,卻描述了一個與眾不同畫家的旅行故事《旅宿》。

    這部作品是夏目漱石按照自己的“餘裕”文學觀點創作的,很大程度反映了作者創作中的唯美主義傾向。作者主張文學作品應尊重倫理,超越世俗,作者應以旁觀的態度進行創作,從而使作品能產生一種獨特或聯想的興味,即所謂的“餘裕”。《旅宿》這部作品既沒有具體的故事情節,也不存在事件的具體發展,比起小說更像一篇抒情散文或旅行雜記。小說描寫了一個畫家外出旅行中一路的見聞感懷。

    《旅宿》中的畫家雖然尋求的是一種“非人情”的世外桃源,但卻走進了滿是“人情”的世界。雖然畫家的肚子裡裝著王維、陶淵明的詩句,讀著《不如歸》《金色夜叉》等文學作品,心中盤旋著能樂《七騎落》《墨田川》,夏目漱石卻巧妙地以日俄戰爭為背景,在Sunny和煦、悠然嫻靜的山中溫泉為舞臺,寥寥幾筆勾勒出應徵出戰的青年,破產後隻身到外地打工的壯年,在詩情畫意的描寫中毫不留情地點綴上現實的殘酷波濤,暗示著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世外桃源的存在。

    那麼,要想在自然山水之外的現實世界發現美,就需要藝術家“非人情”的態度。無論現實的“人情”世界如何發展,藝術家都需要放下自身的紅塵計較,以觀看自然山水的態度觀察情感糾葛的現實世界。

    小說對那美這一角色進行了三種不同角度的刻畫:一是理髮店夥計的誇張敘述,他認為那美是個精神異常的女人,她收到泰安和尚的情書時直接跑進寺廟,當著老和尚的面摟住泰安的脖子說你這樣愛我,我們就在菩薩面前一同睡覺吧。泰安羞憤難當,當晚便失蹤,生死不明。第二種是大徹禪師處的小和尚的敘述,認為那美聰明機敏,泰安和尚正是收到那美的激勵,已前往大梅寺發奮修行,即將得道。第三種則是畫家的“非人情”角度敘述,他在浴室時那美也走進來入浴,令畫家發現了一個美麗的課題,兩人還就“非人情”談論一番,用日文讀英文書給她聽,看到她想要尋死的身影,看到她遇到前夫時的糾葛,然而自始至終,那美在畫家眼中都是個美麗的課題,從不拔高或貶低這個人物,而是在相處之中尋找可以定格在畫布上的瞬間。

    日本學者加藤二部指出,那美和泰安的故事原型來自禪宗著名公案“婆子燒庵”。這個公案收錄在《五燈會元》等禪宗典籍中,原文是: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只養了一個俗漢!”遂遣出,燒卻庵。 對於這則公案有很多不同的解讀,其中一種認為,禪宗是對否定的否定的哲學,不執著於清規戒律,終極關懷是明見心性,重見“本來面目”(自性),老太婆叫女子抱住那僧人,不是為了試探他的定力和戒心,而是考他對自性的悟境。自性非男女相,也不是死水頑空,僧人自性未明,把這一抱誤認為死寂之境,被斥為“俗漢”,一點也不冤枉。據此,可以推測那美的行為是超越男女之間的禪的領悟,同時也是激勵泰安和尚開悟的契機。

    由此看來,《旅宿》中脫離“人情”的心境在不經意間充滿了禪意,像是“旅行時是路人的心悟,敘述遊歷經過時已經是詩人的態度”“愛上了就必須做夫妻,就好比讀小說必須從頭讀到尾一樣”這樣的想法,只有藝術家才能想到這樣精妙詩意的比喻。我們普羅大眾不妨效仿夏目漱石這樣的旅行方法,到山水之間離卻人情,客觀抽離地進行一場詩情畫意的旅程,摒棄了自性,或許我們也能發現自身不曾察覺的本相和參悟。

    結尾,畫家終於在那美身上找到他想定格下來的值得一畫的“非人情”場景,那畫面猶如三絃琴彈至高潮之處,正令人意猶未盡之時,倏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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