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錐穎老師之邀。嚴格意義上，墨法是傳統毛筆書畫的用墨技巧，講究“墨分五色”，亦即墨的“幹、溼、濃、淡、焦”五種狀態，如果加上“白”，就是“六彩。硬筆（鋼筆、中性筆、圓珠筆）墨流纖細而穩定，要像毛筆那樣把用墨髮揮到極至是不可能的。

墨法對於渲染烘托筆法章法也是非常重要的，墨色變化將有力提升書法作品的立體、層次、節奏感，營造書即畫的視覺美。

那麼，墨法真的就只是毛筆的專利嗎？其實不然，硬筆書寫並非就完全不含墨法成分，依然可以有一些用墨的技巧，熟練掌握這些用筆技巧，甚至能夠近似地詮釋出傳統毛筆的用墨效果。

硬筆書法要構造墨法之美，最關鍵的還是在於馭筆之法，訣竅仍在指腕之力，主要是透過力的增減、調節書寫速度節奏，書寫出纖粗、肥瘦、溼枯、濃淡、澀潤的線條，從而實現墨的動感變化。要領就是用力時大時小、速度時快時慢、線條有粗有細，同時，適當伸縮單字字幅、佈局參差錯落，以增大對比，烘托墨法效果。

抱庸妄談。（文中插圖為抱庸習作）

如王正良的這件作品，明顯就要豐富的墨韻色彩，如東、水、花、青等字的濃墨以及發字與少的略顯一些枯意的淡墨。硬筆書法墨法的單一主要原因在於墨水的製作方面，以及墨水的效能穩定，也和用紙有關。如膠版紙或宣紙、普通印表機用紙，也是可以寫出墨色變化的，如果真正追求硬筆書法的墨法變化，也是可以的，比如我們採取蘸墨的書寫方法，然後適當在筆尖上加些清水，甚至直接略做調和一下，完全可以做出硬筆書法的墨色變化的，甚至飛白也是也可能的。在膠版紙是用蘸水筆書寫，也可以表現出來墨色變化的。甚至可以用硬筆工具蘸毛筆墨汁書寫硬筆書法同樣能夠表現出墨色的變化。

硬筆書法的墨法還體現在用筆的速度與節奏方面。

不過，硬筆書法，更多體現在實用方面的功能與作用，大可不必刻意講究墨法。不過要追求硬筆書法的墨法，也不是不能實現的。我們看田英章的和沈鴻根的硬筆書法，就非常明顯有墨色的變化。

確實如此，硬筆書法因為工具的限制，與毛筆相比是沒有墨法一說的，但是也有自己的一些用筆技巧，透過一定的用筆技巧會生出粗細、輕重、快慢變化的線條。

毛筆中的墨法相對就要豐富很多，例如宋代大文豪、大書法家蘇軾寫字就喜歡用濃墨，而且要黑而光，因此蘇軾的書法作品有一種濃墨淋漓的藝術效果。到了清代，著名的宰相“劉羅鍋”劉墉，寫字也喜歡用濃墨，因此後世稱之為“濃墨宰相”的綽號。

與濃墨相反的是淡墨，淡墨介於黑白之間，變化更加豐富有層次，明代著名的書法家、畫家董其昌就非常善於用淡墨，他的書法作品墨色變化非常豐富，給人一種意境蕭散、空靈剔透的感覺。在他的《畫禪室隨筆》中說：“用墨須使有；閏，不可使其枯燥，尤忌濃肥，肥則大惡道矣。”而清代的王文治就師承了董其昌的書法風格，作品疏秀淡古，被譽為“淡墨探花”。

書法作品中的墨色變化，除了濃淡之外還有一種漲墨法，明末清初的大書法家王鐸就非常善於用漲墨法，漲墨法形成的洇暈與作品中同時出現的飛白枯筆，形成鮮明的對比，相映成趣、妙不可言。

而這些技巧在硬筆書法中，因為工具的限制根本沒有辦法表現出來。我們常用的硬筆書法工具，例如中性筆、鋼筆等，只有一種墨色，因為線條比較細，字也不可能寫的很大，因此墨色很難有大的變化，除非配備一個放大鏡來看。

因此學習硬筆書法的時候，重點應該放在提按上面，透過特定的工具例如粗點的筆尖和書法墊的配合，行筆的時候增加提按，就能寫出輕重、粗細變化的線條來。然後運筆的時候，再注意一下快慢節奏的變化，慢的地方線條會粗點，快的地方線條會細點，這樣也能產生一些線條的變化來。

硬筆書法的方向應該是繼承毛筆書法的傳統，然後結合硬筆自身的工具特點去走出一個路子來，而不是一味地以模仿毛筆書法為目的，這是我的一些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