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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鐵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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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吳都有陽光Zzz
84年的春節是在軍營裡度過的,記得那時候對越自衛反擊戰還沒有結束,我所在的部隊還肩負著戰備值班的任務,隨時都有奔赴前線的可能。
大年三十晚上,連隊以排為單位在宿舍裡搞了一個小型的茶話會,但是看得出來,大家的興致都不是很高,都是一副心事無人能懂的樣子,9點未到,幾個老兵就集體退場,沒有主角的茶話會也就不歡而散了。
一封家信猶豫了很久,寫了改,改了又寫,不知道寫什麼好,心裡亂糟糟的很難受,直到熄燈號響起才把想要表達的意思寫出來。
新兵站崗是天經地儀的事,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到了接班的時間你都得從熱被窩裡爬起來。聆聽著遠處此起彼伏的煙花爆竹聲,我在百無聊奈中總算是完成了每天晚上90分鐘的巡邏任務,正準備上床睡覺,猛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軍號聲,以及連長的吼叫聲:“全副武裝,緊急集合!全副武裝,緊急集合!"大概只有10分鐘不到的時間,團部大樓前的廣場上,汽車轟鳴,所有戰備值班人員都以營為單位列陣,靜待號令。
我有點小緊張,以為是上前線的時候到了,心裡想著寫的家信還沒有發出去該怎麼辦呢?旁邊的老兵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朝我笑了笑,小聲說:“別擔心,是演習。”果然,接下來是漫長的5公里越野,天邊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部隊又靜悄悄地回到了營房。
那年過年我寫了人生第一封信。人到中年對網路和手機的使用和依賴遠沒有現在年輕人那麼得心應手,我也算是上世紀六十年代末出生的那代人,在我大學畢業前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網際網路和行動電話這兩個在今天幾乎人所共知的名字,那時的座機電話還沒有實現自動轉接,還需要透過郵電局總機轉接。
那時我家在西北一個小城市,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四線城市的郊區廠礦,離最近的郵電局還有三公里遠,我母親上班的廠子當時隸屬於原國家四機部,是生產人造衛星的配件廠屬於保密工廠,廠子裡電話從來沒有給私人借用的先例,要想打私人電話只有步行到三公里外的郵電局,星期天上午八點廠子裡有一班通勤廠進城,現在的年青人是想像不出來那時打電話還是要預約排號的。
當時我父親在部隊當兵,在距離我們住的地方還有幾百公里遠的一個哨所,父親的部隊是通訊部隊,那個哨所是西北軍區的通訊前指。那是在一九七九年元月份,眼看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祖母和母親置辦好了年貨,就等父親回家一起過年了,小年剛過,母親收到父親的一封來信,母親告訴我們,信裡父親說今年過年部隊要戰備值班,就不能回家過年了,要我們自己過年。我們全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很是失望,母親想給父親打個電話,可能想起打電話的艱辛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吧。最終決定由我代表全家給父親寫一封信,給父親拜年報個平安。
於是我擔負著祖母、母親和妹妹的重託,拿起鉛筆寫下我人生第一封信,為寫好這封信作為小學生的我,沒有少挨母親的數落,要把祖母、母親、妹妹還有我,每個人的新年祝福帶給父親,還要字跡工整,不能塗改,就這樣一連寫了兩天才把這封不長的家書寫好寄給了父親,寫完這封信我有種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許多的感覺。
終於可以好好過年了,可惜父親不能和我們一起過年,和我一起放鞭炮了,這件事我遺憾了好幾年。
春節過完,父親回了一封信,母親說父親在信裡誇獎了我,說我字寫的好了,也知道為家裡分擔事情了。過完年二月份對越自衛反擊戰就打響了,從母親嘴裡我也才知道父親他們戰備值班的原因。
時光荏苒,幾十年後當有人提起對越自衛反擊戰的話題,我就想起那年過年父親沒和我們一起,就想起我人生的第一封信,那也是時至今日我給父親寫的唯一的一封信。
無論是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年代,軍人履行著保家衛國的天職,軍人的家庭也需要天倫之樂,軍人的父母、妻子、兒女也為國家安寧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在辭舊迎新萬家團圓的春節,當我們同家人圍坐在一起舉杯歡慶的時候,我們都不該忘記,正是有許許多多的軍人像父親當年一樣,堅守在自己的戰備崗位上,保衛著我們,又有多少軍人的父母妻子兒女獨自過著大年。